有人藏在盒子裡,有人躲在角落裡,有人躲在自己的世界裡活著小心翼翼,最後被闖進來的小貓打翻,潑灑一地。
張老五長得很帥氣,可惜是個盲人,祖籍在安慶,後來跟著父母來到了合肥。
聽他自己說眼睛是小時候發燒燒壞的,不是天生如此。我們甚至不能算是多要好的朋友,只見過幾面,說過幾次話而已。
我的印象裡張老五靦腆,文靜,不喜說話,只喜歡豎著耳朵聽,時不時咳嗽一聲,讓人注意到還有他的存在。
我們當時住在一個小區裡,有天中午回去拿東西,看到張老五低著頭坐在一樓草坪那曬太陽、當時臨近冬至了,我心裡想,這個人真會享受。
就禮貌性的向他問好:“今天太陽挺好啊?這太陽曬得舒服。“
張老五沒有回我,我心裡想:這個人真沒禮貌,我就又說了一遍:“今天天不錯啊!”
張老五抬起頭來朝著我的問:”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我說:“對啊,這樓下不就你一個人嗎?”
張老五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啊,我眼睛不是很好,以為你在跟別人說話。”
我看著他泛灰的眼睛大感愧疚連忙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盲人,你是住在這一棟嗎。”
張老五頂著他那空洞的眼睛往他身後的樓望去,然後笑著對我說:“對啊,一單元六樓”
我說:”真巧,我也住六樓,是鄰居,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的。
張老五笑著說:“那就麻煩你了。
那時候我和幾個朋友經常在出租屋裡聚會,想著都在吹牛逼需要有個觀眾聽我們吹,多一個人更熱鬧的原則,偶然會去把張老五拉過來湊人數。
張老五坐在那裡也不喝酒就拄著拐,笑著看著我們吹牛,偶然附和兩聲。
有次聚會張老五還是在那坐著,我們慫恿他喝兩杯。張老五不好拒絕,用一次性紙杯猛喝了兩杯白酒,我們看的目瞪口呆。
從那次開始我們聚會就不再允許他喝酒了,誰都無法忘記張老五喝了兩杯酒後,抄起柺杖指著我們大喊:”狗日的,哪來的妖魔鬼怪敢跑你張大爺這來行兇?老子一拐砍死你。
要不是張老五眼睛不好,我們那晚可能都要英年早逝了。
張老五後來跟我們道歉,我們哪敢不接受,忙叫他放下手上的酒杯。
那天晚上我們喝的迷迷糊糊的,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張老五坐在凳子上自顧自的說起了他的故事。
張老五本名叫張若無,我們因為喝多了大舌頭叫他張老五,又因為他是第五個加入到我們這個聚會里的,叫習慣了才這麼稱呼他的。
:“我初中的時候,眼睛其實還是好的,我以前看到過藍天白雲還有花,它們都很美,可我現在看不見了,我只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光,發燒把眼睛燒壞了。
我迷迷糊糊的問他:”眼睛能治好嗎?“
張老五沉默了很久回我:”能,醫生說可以治好,但是要很多錢,我沒錢。“
我回他:“我也沒錢。”
張老五沉默了很久又說:“我那時候很調皮,可是我從來不幹違法亂紀的事。
我搭腔:”我也不違法亂紀。“
那時候我們都在學校裡住宿,學校透過軍事化管理來執行。半月一次假,不給玩手機。不給玩任何電子裝置,跟外界沒有任何交流。
有一天,班級裡有人突然說東西被偷了,滿教室搜查,我問他們是什麼,他們冷漠的說是錢,我幫他們找,他們問我:”你錢又沒有被偷,為什麼你這麼熱情的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