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不咱兩換換吧,你去宮中待待?”沈園撇嘴嘆道:“太后醉心駐顏無心其他,對義父可謂言聽計從……小皇帝更不用說了,一整天說不了幾句話,實在無聊的緊……”
“慎言……”章玉謹慎朝四周看了看才道:“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以為外面好呆?那些大臣們明刀不敢亮,暗箭卻不斷,等你哪天像我一樣東奔西跑,三天負一回小傷,五天負一回大傷就滿意了?”
二人溜溜達達走到羅道口:“話說義父不讓我倆跟上,不知跟那季國主去商量什麼了?”
“忘了義父的規矩了?不該問的別問……”章玉看了一眼停在道口的馬車,喃喃道:“不過到現在還沒出來,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話音剛落,拐過彎,就見空蕩蕩的街巷中,一個人影背對著他們迥然玉立,如破土而出的瓊林翠竹,一動不動,夜風吹起其衣襬,更顯得飄飄然若謫仙。
但沈園此時顧不上細品這賞心悅目的皓月臨風,因為他看到了那人手上持著的那把劍。
他一把拉起章玉就躲進角落。
“恐怕情況不妙!”沈園指了指:“看到那把劍了沒?那是小樂鎮國之寶越王劍!輕易不拿出……”
“……那是季灃?”章玉也神色冷冽起來。
沈園搖頭:“身姿不像,倒像是季賓……”
季賓望著黝黑的巷子,神色凝重,心卻砰砰直跳,他既希望萬福年從黑暗中走出來,又害怕他出來。
自己四兄妹,除了小弟成獻尚年幼,大哥季越果斷能幹,妹妹初陽聰慧多智,至於自己,非要說憂點,頂多算得上個宅心仁厚……
二十年來,他只殺過一個人,還是一次隨父出征,出於自保才殺……
而眼下父王將越王劍交給自己,是對自己斬殺萬福年抱有期望的……
“救命……”突然,從某處傳來一聲極為微弱的呼救聲,季賓收起思緒,循聲望去。
藉著月光,百米外的偏巷裡一個人影伏在地上蠕動,彷彿痛苦至極,嘴裡斷斷續續喊著“救命”。
季賓看了一眼,想著自己有要事在身,並未挪步,但顯然那人看到了他,顫顫巍巍向他伸出手:“公子救我……”
季賓猶豫片刻,最終向他走去……
“怎麼了?”季賓扶起那人,是個嘴唇慘白,氣若游絲的年輕人,看衣著應當是個富家子,尤其是冠上那顆紅玉,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公子,我……我這裡難受……”那人說著將季賓的手拉向自己心腔的位置。
心跳有力,節奏規律,季賓按了一會兒沒發現異樣,抓起他手腕把脈。
卻找不到脈象……
“公子……我是不是要死了……”男子見季賓皺眉,顫聲問道。
季賓未答,回頭向道口望了望,繼續在男子身上尋找脈象。
“公子……在等人嗎?”男子任由季賓在自己身上摸索。
終於目光在越過季賓,看到從巷口一閃而過的身影時,男子反手握住季賓的手,搭上自己的手腕:“公子醫術不佳啊,這不是脈象嗎?”
季賓疑惑看他,眼前笑意吟吟的臉,哪裡還有方才的病弱之態:“你……你沒事了?”
男子望著他笑意更濃:“這麼好看的臉,多看一會兒自然就沒事了……”
說罷翻身起來,飄然離去。
……
半響,季賓才反應是怎麼回事,急忙追出去。
停放在道口的馬車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