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賦韻成,篇篇大作應景而生。
賓主言歡,其樂融融。
季初陽三人也趁機溜到人群中,尋找著一個合適的人選——且不說李應錦囊中是何意,但她們是來救人的,自然要先找一位能搭上大昌朝廷的人。
賀一娘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夏莊主的糾纏,見季初陽向自己看過來,兩人交換了個眼色,走到一旁角落。
“你猜這莊主是何許人?”季初陽神秘道。
賀一娘想了想道:“定是個貴人,就是不知……有多貴?”
“相當之貴——吳夏國前太子!”季初陽道。
“前太子?”賀一娘又驚又疑。
季初陽解釋道:“我聽父王說起過,吳夏國前太子夏律千,因厭倦朝堂紛爭、父子兄弟爾虞我詐,便棄了太子之位遠遁江湖,沒想到他竟遁到這裡來了。”
“……怪不得容顏氣度,不像凡間所有!”賀一娘看了一眼那搖著一把風騷紅扇左右寒暄,時不時還衝自己拋拋媚眼的人,感嘆道:”可看他做派,倒真不像個一朝太子。”
“或許真因為這樣的做派,才與爾虞我詐的朝堂格格不入呢……”季初陽也看著混跡於人群中的夏律千道。
她隱約覺得李應叫自己來臨風臺,應該就是找此人。
說話間隙,外面吵鬧聲漸近。
“何事吵嚷?”夏律千衝簾外問道。
“……主子,是……從荊堂來的人。”書童在外道。
季初陽發現,夏律千聞言整個人一下子陰沉了很多,緩緩坐下,擺手道:“讓他進來。”
——荊堂是吳夏國都……
在場文人中不乏在朝為官者,極有眼色,見狀道:“我等不如出去賞雨如何?“
眾人明白過來,都附和著往外走。
“外頭冷,各位還是在屋裡頭待著”。夏律千朗聲道:“何事能比咱們一起喝酒作詩重要呢?”
眾人聞言只得收回腳步。
竹簾再次被揭開,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子步履虛浮走進來,像是馬上要倒下……
一進來目光尋到夏律千便撲通一聲跪下,道:“太子,快救救吳夏!”
夏律千有些動容,上前扶著他問:“出了什麼事?”
“列烈謀逆,國主和太……和二王子被殺,三王子和小人逃出來報信,半……半路上被列烈派來的人堵截,三王子戰死……只有小的逃了出來,太子殿下,吳夏只有……只有您了!”那人一口氣,生怕夏律千不給自己機會說完。
字字彷彿驚雷,在場的人無不震撼!
季初陽更是極度震驚,初來風雅場,就遇亡國事,自己這是什麼運氣?
夏律千瞳孔緊縮,僵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
“夏莊主?”賀一娘猶豫著走上前拍了拍他輕聲道。
許久,夏律千終於開口,雙目的悲痛被空洞取代,喃喃道:“我早已不是什麼吳夏太子,亡了就亡了,死了就死了,你大老遠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隨後竟廣袖一揮,像沒事人一樣對眾人道:“今日之事讓各位見笑了,也掃了大家的雅興,還請各位移步客房先休息,來日方長,我們慢慢賞樂作詩,如何?”
話雖這樣說,誰還能沒有眼色到見人家國破家亡了還賴著不走的?紛紛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找藉口嘆息著走了。
一時間,熱熱鬧鬧的廊亭竟沒剩下幾個人。
季初陽三人卻是那為數不多的厚著臉皮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