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左吳,你讓父王如何交代?難不成讓那些賤民住進王宮?”劉遷今日孤軍無援只能單打獨鬥,幾乎多所有人的提議都要反駁。
伍被一笑:“開倉放糧,派兵進城,以免發生更大的騷亂。”
劉安想了想:“調兵進城倒是可以,開倉放糧……,長平倉的糧食恐難支撐,若動用軍糧更是不行。”
“大王囤積在城外的糧草可以勻出來一點。”伍被立刻提議。
劉宏連忙道:“伍中郎所言倒也是個辦法,但那些百姓的人數實在太多,就算城外的糧草能解燃眉之急,也是杯水車薪,今日的事情暫時平息,明日又該如何?以我看,還是得想辦法讓那些關門歇業的商鋪開門,並讓那些逃走的大戶回來,如此才是長久之計。”
劉遷一笑:“五弟可知那些逃走的大戶去了哪裡?就算找到,人家也未必回來,要我說當初就不該讓這些人走。”一轉身對劉安道:“父王,孩兒還是覺得派兵鎮壓最為有效,此等賤民只有讓他們知道害怕,就再也不會這麼幹了!”
左吳一笑:“世子覺得派何處的兵馬鎮壓?派多少兵馬為妥?”
“我淮南國兵強馬壯,何處找不到一支合適的兵馬?負責防守壽春的郡兵就好,父王可命中尉率兵保護王宮,他還敢不尊王命?”
左吳又一笑:“平日裡中尉可能不敢,今日就不好說了,事情已經出了這麼長時間,國相和中尉沒有任何動靜,指望他們估計是不行了。”
“那就調父王的私兵,不是正好也在城外嗎?”
“私兵一旦入城,若發生衝突,臣下相信中尉絕不會坐視不理,與那些百姓內外夾攻,即便大王的私兵取勝,損失也會很大。”
劉遷沒了話,坐在地上垂頭喪氣。單打獨鬥果然沒有任何勝算,自己好不容想出的主意,立刻就被人家批駁的體無完膚,還被說的他啞口無言,甚至於劉安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這個時候,劉遷想起了自己的人手,可惜僅有的兩個都被他氣走了。
劉安一個頭兩個大,自始至終都在踱步,對堂下的議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父王,孩兒願意代替父王出去看看,好生安撫之下,想必那些百姓不會為難,再不濟孩兒登門向留在城中的富戶借些糧食,暫時先穩住城中局面。”
伍被點點頭:“五公子所言極是,現在也就只有這個法子了。”
劉安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好吧,先這麼辦!暫時安撫下這些人,不過一定要查出是誰在背後搗鬼,竟然如此惡毒,本王絕不放過他!”
劉健和蘇任躲在遠處的角落裡看著。王府門前聚集了大群大群的人,比起後世那些打著橫幅拉著標語的示威遊行,這些漢人簡直太文明瞭,沒有嘶喊,沒有標語,甚至連對抗都沒有。一大群人黑壓壓的跪在王府外,一聲不吭,任憑冷風和飢餓對自己造成傷害。
劉健一臉興奮:“先生覺得如何?還算浩大吧?能來的今日全都來了,這會兒祖父肯定很頭疼。”
蘇任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實話真不怎麼樣?我要是淮南王理都不會理,等那些人餓的受不了了自然就走了。”
劉健的臉瞬間就綠了:“那可如何是好?”
“喊!大聲的喊!這麼幹就得有訴求,還得讓淮南王和整個壽春的人知道,只有將自己的訴求喊出來,才能起到作用,數千人一起大聲呼喊,聽一聲都會心驚膽戰。”
“喊什麼?”
“要吃飯,要生活!就這兩句足以,不停的喊,而且要一起喊,聲音要大!”
“能行嗎?”劉健皺起眉頭。
“總比沉默的跪著強,他們跪了這麼久,說不定你祖父都不知道,試試吧,出聲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時間不大,陸續有地方傳來呼喊聲,一開始是零星的,沒用多久便匯聚成了很大的聲音,當所有人一起呼喊的時候,熱血沸騰的感覺就來了。從低著頭趴在地上,到直起腰盯著王府,最後一個個站直了身子,高舉右手。聲音很大,震耳欲聾,每喊一聲,王府那光鮮的門樓都要抖三抖,掉下來一塊塊的塵土。
“吱呀!”王府大門開啟,劉宏在十幾個侍衛的保護下,從大門裡走了出來。在門裡面聽見是一個概念,真的出來看到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出來了!”劉健大喜。
順著劉健的指頭望過去,見出來的人是劉宏,蘇任眼睛一轉,對劉健吩咐道:“快去,別讓他們繼續換別停,什麼時候淮南王出來什麼時候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