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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下)

“這是因為有了**。一旦有了**,就連高貴的死靈公會都會墮入凡塵,變得和普通人一樣脆弱。現在的公會早已不是以前的公會了,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死靈公會存在的真正意義,這裡已經成為一群自以為是的魔法師們聚集著謀取私利的組織。但是這也是難免的,只要是人一旦活著就會有**。說到底。無論是什麼人,不過都是被他自己體內的**所驅動著活在這世間。無論是人做什麼,想什麼,追根溯源之下都不過兩個字,**。那是人的動力之源,也是痛苦和脆弱之源。”

“看來你在這裡呆得並不難受。我還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因為困在這裡而很痛苦呢。”侯爵看著巫妖淡淡一笑。

巫妖的臉沒有絲毫的動彈,只是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間發出:“人從一出生開始,伴隨著**的就是痛苦。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痛苦這個概念,因為我早就連**也沒有了。”

“沒有**,那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為了什麼呢?”

“因為相信。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我相信我的目標終究會實現。”巫妖還是如同一尊雕像一樣沒有動,難聽的聲音彷彿是這斗室自己所發出的。“我相信命運。”

“可惜你現在已經什麼也做不了了,你還相信嗎?”

“相信。我相信會發生的則一定會發生,命中註定的永遠不會改變。”巫妖眼眶中的餓一雙鬼火閃了閃,落在了侯爵的臉上。“你呢,你所做的一切又都是因為什麼呢?把我封印在這個地方,煞費苦心地當上代理公會長,我知道這些並不是因為你自己的**。告訴我,你為了什麼?”

侯爵看著巫妖。他那張臉雖然年過四十但依然是俊逸,眼睛深處的神采依然可以迷倒任何女人。而維德妮娜那張臉上則全是枯死的筋肉,眼眶中滾動著的鬼火可以讓膽子稍小些的人無法逼視。這兩張迥然不同的臉和眼神卻默默地對在了一起,相對無言,卻彷彿又有種奇怪的默契。

侯爵注視了巫妖半晌,才開口淡淡說:“我這樣做的原因就是要你知道,你所相信地都是錯的。”

巫妖也默然了半晌,這才是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說:“真是辛苦你了。但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你不是在阻止我,你是在阻止阿基馬德閣下地預言……”

“可惜除你之外沒有任何人希望那個預言真的實現,否則你也不會被大家困在這裡了。”

“都是徒勞……無論你們做什麼都是徒勞。我根本不擔心。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

侯爵長嘆一聲:“你為什麼總是要把你目光看在那遙不可及地地方……”

“那你為什麼又要總是把目光看在我身上呢?”巫妖反問。

沉默半晌之後。侯爵才開口:“因為我寂寞。”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再也不是那種帶著滄桑的磁性和活力,充滿了醉人的魅力的男聲了。裡面全是枯燥。乾澀,疲倦,和他這個風流倜儻出入萬花叢中高堂大廟的絕代才子的身份完全不符,而像一個在旱地上耕種了一輩子的老農在嘆息。

“很多時候我真地很羨慕那些平凡樸實的人,或者是那些被**驅使的人,在他們的眼中世界總是那麼簡單,簡單得就是一些單純的符號。而單純,就是實在,就是感覺可以完全握在手中。雖然事實上不可能,但是隻是那種感覺就足夠了。而我卻沒有這個感覺,我只感覺到寂寞……直到遇到了你,我從你身上同樣看到了和這世界完全不能融合的東西。而你又是那麼地美麗,聰慧,甚至讓我也感覺到不如。我不注視著你,我還能注視誰呢?”

巫妖淡淡地回答:“那真是辛苦你了。”

侯爵苦笑:“你卻沒注視過我……不,你是沒注視過任何人。任何事。在你眼中除了那高不可攀的夢想,就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沉默了一會之後,巫妖才淡淡回答:“因為我沒你那麼勇敢,明知道這個世界的醜陋和無聊卻還能在裡面生活。除了超越這個醜陋無聊的世界,我無事可做。”

“曾經我的理想就是要把你從飛向夢想的半空中拉下來。拉入我的懷中,但是我失敗了。當我有所察覺的時候你已經飛得太高……所以……現在除了阻止你之外,我也無事可做,何況你地夢想對這整個大陸來說,也許是徹底的滅頂之災……”

一陣像一群垂死的狼在抽泣的笑聲從巫妖的喉嚨中傳出,那由骨骼和乾枯的經絡構成的脖子都因為輸出的氣流太多而顫抖:“一個被這世界並不認同的浪蕩子,在漆黑之星下發過誓言的死靈法惠賜師,居然會以拯救這個早將他視為怪物的世界為目標。這個笑話是我聽過最好笑的……”她的笑聲一歇。“但是也最不好笑的。你忘記了麼?身為死靈法師,在漆黑之星前發過誓言是必須遵循阿基馬德閣下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