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可算是醒來了,要是再不醒來,我就向相公以死謝罪了。”李延慶在李家這一輩中排第三,故而親密之人一般以三郎來稱呼他。
按照李延慶的記憶,來者是歸德軍的節度使掌書記,吳觀。屬於節度使的屬官,同時還負責教導自己的經史。此時李重進還在東京開封,因此宋州節度使府暫且由吳觀負責。
“老師說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李延慶輕聲回道,就是後腦勺仍然有些疼,渾身也提不起力。
看著李延慶已然清醒,吳觀長出了一口氣,放鬆下來。回頭看向剛剛去報信的丫鬟:
“鈴兒你快去賬房那支一貫錢,請陳郎中再來給三郎看看。”
李延慶視線越過吳觀看向門外,小妮子臉蛋通紅,扶著院中的樹幹,說了聲是,便小跑而去了。
吳觀走近了來,遮住了李延慶的視線:“三天前你被抬進府的時候,面無血色,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陳郎中把脈之後,施了幾針便走了,看來確是良醫啊!”
狗屁良醫,要不是我穿越過來,這具身體早涼透了,李延慶在心裡腹誹道,卻也不敢直說,只得連連點頭稱是:“確實確實,當要好好打賞才是。”
兩人沒聊多久,小妮子就領著陳郎中來了,通報之後,一個穿著長衫,留著花白鬍子,老先生模樣的人,揹著一個藥箱疾步進來。
吳觀起身讓位,陳郎中便坐下,李延慶配合地伸出右手讓陳郎中把脈。
“郎君脈象雖仍然微弱,但已然平穩,只需好好進補一番,以郎君的身體,兩月不到便可生龍活虎了。”陳郎中收回手,笑呵呵地說道。
吳觀大喜道:“郎中果真神醫,鈴兒帶陳郎中去賬房再領五貫。”
陳郎中推辭一番,吳觀自是不許,謙讓幾個來回,陳郎中便美滋滋地領錢去了。
李延慶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前世窮慣了,有點不適應大戶人家花錢的習慣。按照自己的記憶,此時一個八品的縣令,月俸也不過十餘貫,這吳觀是真不客氣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延慶的遲疑,吳觀轉過頭來耐心地向李延慶解釋道:
“三郎不要覺得給太多了,來宋州之前,相公吩咐過我,花錢要大方些,我們初來乍到,當給宋州百姓一個好印象才是,陳郎中在城中薄有名氣,便當邀名之財了。三郎你素有大志,切莫小氣。”
作為李延慶的老師,吳觀此言此舉也有教育李延慶的意思在內。
“老師教訓的是,學生銘記於心。”
吳觀這才關切地說道:“三郎這些日子先好好養著身子,功課練武先放放,等相公來了,我也好交代。”
“老師放心吧,學生曉得。”
吳觀又叮囑了一番之後方才離去,等到吳觀關門而去,李延慶輕輕鬆了一口氣,還好穿越過來的身體受了傷,得趁著養傷的日子好好熟悉角色才行啊。
剛剛他說了功課練武吧,看來這原主相當勤奮,想來以後的生活不會空虛了。不過一想以後還要上課,令前世已經上了十幾年學的李延慶感到相當難受。
輕輕躺下,雙手墊在腦後的李延慶一時思緒萬千。
後周嗎,真是一個陌生的朝代啊,除了知道幾個人名,幾件大事之外,後世的自己可謂是對這個朝代知之甚少。
自己穿越的角色可謂是相當高配了,依靠自己的見識,藉助家族的力量,在這混亂分裂的五代十國末期,自己究竟能夠走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