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會他應該已經在來鳳鳴館的路上了。”馮吉氣定神閒地坐在椅上,扭頭望了眼窗外半紅半橘的火燒雲。
蘇定無力地坐在兩張方桌拼湊的“床”上,雙眼盯著烏黑的桌面,結結巴巴地說道:“五叔,五叔他也沒有錢賠。”
“錢?”馮吉忍不住嗤笑道:“我不缺錢,而且我也不會讓你五叔賠錢,幾百貫對我而言沒有多大意義。”
不要錢,那你到底想要五叔賠什麼?蘇定很想問出口,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默然地躺了下去,額頭實在是太疼了。
迷迷糊糊間,蘇定想起了月初用薪俸請蘭兒吃蜜餞,想起了蘭兒害羞的笑顏,想起了與蘭兒的旖旎時光......
“臭小子,還躺著呢?”蘇定彷彿聽到了五叔熟悉的嘶啞嗓音,但轉瞬又沉入了美妙的夢境。
見蘇定仍然一副迷糊的模樣,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笑容,羅五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在了蘇定的臉上:“還睡呢!給我起來!”
蘇定捂著臉蛋爬起來,驚呼:“五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早就來了。”羅五又一巴掌給到了蘇定的另一側臉蛋:“你小子乾的好事!”
“五叔,我......”面對最崇敬的五叔,蘇定一時間啞口無言,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行了,莫垂頭喪氣的。”羅五見蘇定額頭沁出血色的布條,語氣軟了下來:“這事我已經替你與馮郎談妥了,你以後就好好替馮郎幹活吧。”
蘇定有些懵:“我們現在不是就在給馮郎君幹活麼?”
“這是兩碼事。”羅五嘆道:“我們現在給馮郎幹活,每月都有錢拿,但你壞了鳳鳴館裡琴師的身子,按市價,最少也要賠二百貫,我當然拿不出這錢來,只好用你抵債了。”
“所以我被抵給馮郎君了?”蘇定不由睜大了雙眼。
蘇定自覺自己這身瘦肉就算是拆了賣錢,頂多也就能值十貫錢,怎麼就能抵二百貫的債呢?
羅五點了點頭:“是啊,只要你和沈蘭替鳳鳴館幹二十年,馮郎就將這筆債一筆勾銷,那沈蘭以後也會是你的妻子。”
這,這又是什麼發展?蘇定一時有些懵了。
此時房門突然被推開,馮吉微笑著步入屋內:“如何,你們談妥了麼?”
“馮郎。”羅五當即躬身拱手:“定哥兒還只是個少年,少不更事,壞了規矩,甘願歸馮郎驅使,以後還請馮郎多加照看。”
說著,羅五對蘇定使了個眼色,蘇定趕忙從桌上翻下來,拱手道:“小子蘇定,願供馮郎驅使。”
“哈哈,好說好說。”馮吉扶起羅五與蘇定兩人:“按照約定,我只會讓蘇定替我看家護院,你們大可放心。”
對於馮吉的承諾,羅五是一個字都不信,但他需要照顧的人實在太多了,拿不出這筆鉅款來賠償,迫於無奈也只能接受馮吉提出的要求。
“如此,便拜託馮郎了。”羅五後退一步,一躬到底。
夕陽最後一絲餘暉逐漸消散,馮吉乘坐牛車返回家中。
收下了蘇定,馮吉心情愉悅。
區區二百貫買一個武藝高超的死士,不失為一筆劃算的買賣。
說是二十年,其實就是永遠,按照馮吉的預想,蘇定大約是活不了二十年的。
剛到家門口,門子便迎了上來,並遞上了一封信:“郎君,這是李使相府上僕役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