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力出眾,成事也是理所應當。”吳觀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朝廷至今還未給你安排下一任差遣,這卻有些奇怪,按理說,你立下大功,品階也不算高,應該剛離任,下一任差遣就安排好了,可為何至今卻無半點準信?”
“學生也為此事而感到奇怪。”
提及自己的下一任差遣,李延慶也很是好奇,範質曾許諾過,要給自己安排一任好差事。
可這所謂的好差事至今還沒個影,朝中也沒有透出半點風聲來。
“不過你大可放心,雖然進不了開封,但至少也能去防禦州當個推官,或者是團練州、刺史州的判官。”吳觀語氣中透著一絲絲羨慕。
李延慶若是升任防禦州的推官,那在差遣上就會與吳觀平起平坐。
吳觀都快而立之年了,卻要和小自己十幾歲的學生擔任同級別的官職。
這令吳觀不免有些羨慕,心中暗自感慨:人與人之間果然不可一概而論,三郎可是相公的親子,起步就是從八品,而自己不過是個落魄舉人,能得相公青睞擔任掌書記,已是萬幸,怎可相提並論......
“其實學生還挺想在開封任職,可惜如今局勢下,朝廷應當不會犯此大忌。”
為了時刻掌握朝堂動向,李延慶確實想長期待在開封,但身為官員,哪有自選官職的自由?
說罷,李延慶低聲道:“老師,我之前為了把握時機,提前命烏衣衛行動這事情,家父到底是如何看待的?你給我透露個準信。”
“此事麼...相公直誇你辦得好!”吳觀緩緩撫著烏黑短鬚道:
“按照最新情報,朱元已率部進入滁州城,與陳覺合兵,不日應該就會北上壽州,救援城內被圍半年的守軍,屆時若能策反朱元,我軍絕對可以輕鬆擊潰唐軍。”
李延慶略感訝異:“唐軍行動竟如此迅猛?以前怎看不出來?”
戰爭初期,周朝在淮南整整馳騁了五個月,南唐朝廷沒有派出一個禁軍渡江北上支援。
如今合兵北上一氣呵成,迅猛如雷,直叫李延慶有些不太習慣。
“其中內因我也不清楚。”吳觀搖了搖頭:“但毫無疑問,偽唐打算集中七萬精銳,與我軍決戰於壽州,而朱元統領其中兩萬禁軍,乃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你此番.......”
就在此時,李重進挑開門簾,步入帳內的,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李重進一眼就看到三子李延慶,咧嘴笑道:“慶哥兒,幾月不見,你不光事情辦成了幾件,個子也高了不少。”
李延慶連忙起身,微微低頭:“阿爹過獎了,我只是盡分內之責。”
“嗨,用不著客氣。”李重進大踏步上前,走到公案後坐下:
“據你那個烏衣臺在江寧府蒐集的情報來看,這朱元與唐軍實際統帥陳覺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李璟將他們兩人安排在一起,就是給我們策反朱元的可乘之機,此事你雖然自作主張,卻幹得著實不錯,為父很是欣慰。”
李延慶撩了撩襴衫下襬,徐徐坐下:“孩兒其實還有一事想向阿爹請教。”
“哦,說來聽聽。”李重進右手搭在案上,身軀微微前傾,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李延慶提出心中疑惑:“陳覺與朱元,這兩人分屬水火不容的兩派,彼此間不死不休,唐主李璟明知此事,卻仍將他們合兵一處,是對朱元起了疑心,想讓陳覺監視他?
又或是,只是單純想糾集兩部共擊我軍?那李璟未免有些太過愚笨了。”
“這個問題倒有點意思。”李重進皺了皺眉,轉而望向吳觀,問道:“照隱,此事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