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瞪大了眼睛:“哇……不愧是當年直言不諱說要征服你的傢伙,他真是……夠直白的。”
她清楚地記得,當初澤尼爾表示對塞拉感興趣就是當眾宣佈的,那口吻,那語氣,就像是在下戰書,歡迎所有潛在的競爭者與之較量。
“現在也是?”路禹倒沒有因為澤尼爾的話而有特殊的情緒波動。
“早已過去了。”
“你的坦誠真是讓我意外。”
“是嗎?”
頂著一張撲克臉說這種帶著意外語氣的話,路禹還真是不知從何吐槽澤尼爾。
“當初你居然沒有為難我這位情敵?”
“低劣的人,才會這麼做。”澤尼爾平靜地說,“我只是好奇,好奇塞拉為何看中你……”
“有答案了嗎?”
“苦思很久,沒有找到解,但時間推移,梅拉大陸發生的一件件事,讓我隱約找到了答案。”澤尼爾仰望星空,似乎在找尋著什麼,“教唆我的好妹妹站隊魔法覺醒者,撼動舊學派體系,逼迫我下場與之競賽,形成良性競爭,間接加速魔法覺醒進度。主動撰寫入門手冊,以低廉的價格發放,以及這一次的大圖書館……”
澤尼爾的視線從星空,移到了煤球上,倒映出一片幽邃,而他的眼睛仍舊銳利明亮,似乎能穿透黑霧,直抵三人內心。
“你們都是勞倫德理想的繼承者。”
路禹笑了起來,回想起老教皇的最後時光,他慚愧地搖了搖頭:“我做不成他那樣的人,只是希望儘量像他一些,拙劣的模仿者罷了。”
“但,你有在模仿。”澤尼爾予以肯定。
“你不也是嗎?”路禹反問。
“我比你還拙劣,也不如諾埃爾。”
強勢霸道的澤尼爾竟然說出了自己不如他人,這在塞拉印象中當屬第一次。
“比你父親好多了。”
“你確定要在這樣的場合談論一個沒資格出現在對話中的人?”
澤尼爾語氣中的鄙夷,那上挑的眉頭,歪斜的嘴角,都表露出了極大的不耐。
如果有什麼還能讓澤尼爾堅韌的內心出現裂紋,那必然是反覆提及,他是狄維克的子嗣。
那位發瘋的賭徒,讓梭倫分裂,混亂到不可收拾地步的罪魁禍首。
“允許我道歉,不是比你父親好多了,而是,你們從來不在一個比較層面。”
澤尼爾臉色稍霽,他真的很在意這一點。
“是你在自我約束,還是塞拉在為你進行約束?”
路禹一愣。
澤尼爾繼續說:“僅從之前的戰鬥我就能看出來,你所使用的知識大多與常人認知的‘正派’相悖,就目前所知的,你應該有摧毀一箇中等國度的力量。擁有這樣的力量,心甘情願沉寂……賜予任何一個人這份偉力,即便他起初心存善意,也會在時間推移中隨著衰朽墮落,變得自我。”
“可你,沒有。”澤尼爾眺望遠方,“你在剋制,我從你的表現看到了束縛的枷鎖……她是你的抑制力,對嗎?”
“塔妮婭和你比真的……”路禹嘆氣,“糾正一點,不只是她,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都是那份抑制力。”
“你值得敬佩。”澤尼爾說,“既然如此,也請你為我們見證一件事吧。”
“見證?”
澤尼爾回頭望向不遠處的塔妮婭與羅耶:“這場戰爭塵埃落定之後,劃分科德佐恩已成定局,四大國與異族的疆域界線也會有所改變,我們無疑會建立新的秩序,既然如此,又何必仍停留在過去的框架中呢?”
一瞬間明白澤尼爾話語含義的塞拉錯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