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有了警覺,正要起身,忽然感到渾身癱軟無法動彈,就連聲音也卡在喉管裡出不來。
這時,只見一個黑衣老太婆躡手躡腳地走進門,呼著寒氣,緩緩轉過頭盯著我,兩眼發出綠幽幽的光。她在那裡一動不動,幽深地呼吸著,“吸吸……”。
我距離她五尺之外也能感到一股攝人心魄的陰寒之氣,切膚之寒。
老太駝著背,拖耷著兩臂,走到我的側面,低下頭盯著我,伸出乾枯的手抓扯我的頭髮,“吸…吸……”,她中的寒氣緩緩吐在我的面額上。
忽然,門外現出一網詭異的紅光,有人在耳語。緊接著,走進來兩個大漢,手提紅燈籠。
老太陰沉地說:“你們在饅頭裡下毒時,沒過量吧?要是過了量就不新鮮了!”
“謹遵班波的吩咐,沒過量。”其中一個大漢回道。
“時辰到了,該埋了!”老太陰沉地說道。
她的聲音異常妖異,嘴裡無牙,乾癟的嘴皮粘成一片,口氣空洞而怪異,令人頭皮發麻。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兩個大漢便將我麻利地綁了,塞進一口大麻袋。我渾身無力掙扎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麻袋口被封上,耳邊又是老太陰惡的咒語:“黑貓兒叫夜子啊,下輩子棺材裡喲做牛做馬嘿……”
顛簸了好一陣,麻袋口開啟了,我眼前是一片幽異的紅光,只見幾十個村民手中都提著紅燈籠,邪惡地對我笑著。幾個漢子將我拖出來。
這時候,駝背老頭和黑臉胖村婦撕著嗓子喊:“新郎更衣!!”
兩個漢子把我扒得精光,給我套上了一件黑棉襖,穿上黑棉褲,花邊布鞋。
“這他媽是壽衣!”我拼命掙扎卻無濟於事。
“新郎那個戴花啦,嘿嘿嘿嘿……”麻疹臉瘸腿神經質地抖著。
“一拜天地!”老太撕著嗓子喊。
兩個漢子架著我,把我的頭往地上摁。
嘿嘿嘿嘿……咯咯咯咯咯……村民們咧著嘴笑著,搖頭晃腦地附和:“黑貓兒叫夜子啊,死不瞑目怨氣重啊……送你個活肉餅子做牛做馬呀……”
黑夜,孤村,邪笑,幽紅的燈籠,我腦子要炸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滿山遍野的墳包,遠處黑林間幾堆荒墳冥火飄然,鬼影憧憧。
“二拜高堂!!”老太兩眼森森地瞪著我。
幾個漢子死死地按住我,把我頭往地上拄。在一旁,還有幾個小孩圍著我蹦圈子。又是那兩個小女孩,她們從荷包裡掏出剪刀,咯咯咯,掰開我的嘴,將刀尖塞進我口中。
“大紅!小紅!!你倆幹什麼?”駝背老頭喝道。
“咯咯咯,公公,聽娘說,把人的舌頭割下來,他到了陰間就不會去給閻王爺告狀了。咯咯咯……”
“住手!”老太過去幾巴掌打跑那兩個女孩,“我要的是全屍!”
“嘿嘿嘿嘿嘿。”黑臉胖村婦笑得前仰後合,嘴邊掛著粘稠的口水。
“夫妻對拜!”老太吼道。
麻疹臉瘸腿帶著幾個人將棺材開啟,抬出一具女屍立在我跟前,我差點暈過去。那女屍一身血紅色的壽衣,滿臉打蠟,臉色煞白,死不瞑目的兩眼瞪著我,歪咧著嘴。
我差點吐出來,女屍的死相比那些喪屍還可怖,滿臉碎爛,頭顱壓扁扭曲,滿頭滿臉都是屍線整容的縫合。
“唉,嘿,女娃子死得慘啊,泥石流滾大石,活活地被壓死的……”駝背老頭點上旱菸,猛拔兩口,“小夥子,你就是咱女婿了,在陰間,有啥就託夢,缺錢,咱燒給你,缺衣,咱燒……”
“臥槽,這個時候我才真的意識到,他們真是在配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