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牛衛簇擁著李曄,從宮城北門疾馳而出。
一行人在官道上策馬狂奔。
“陛下,跟著您這幾天,比我這輩子經歷的事情都多!”千牛衛許七忍不住感慨道。
“那是!我跟著陛下一路從長安到洛陽,這幾天是我這輩子最過癮的,感覺自己真正像個男人一樣活著!”千牛衛石悅回應著。
“就你倆話多,別瞎吵吵!”署理千牛衛指揮使趙敬連忙制止道。
“趙敬,讓他們痛快地說,不光是他們,連朕這幾天感覺也是真正日理萬機!真正活得像個大唐的皇帝!”李曄哈哈一笑,揮了揮馬鞭,一手拉著韁繩,繼續在前領行。
“陛下,嘿嘿,其實臣一直有個疑問,您說這些藩鎮都是大唐冊封的臣子,怎麼就翅膀硬了,敢藐視天威,欺負朝廷呢?”
“之前聽評書說,李塑雪夜襲蔡州,也打壓過反叛的藩鎮,可為什麼就是不能除根呢?”
趙敬晃著腦袋,加入話癆大軍。
“你們這樣就對了,不光是習武強身,還要關心政事,多思考,多發問,有朝一日,等你們成熟了,朕都要放你們出去或為官一方,造福百姓;或領軍一支,保家衛國!”
李曄回頭看了看諸位千牛衛,用眼神鼓勵著。
“至於藩鎮之患,由來已久,從安史之亂起,朝廷為了平叛,不得已允許各節度使自行闢署,地方勢力抬頭,他們在經濟上截留上交朝廷的稅賦、在軍事上自行募兵統軍、在吏治上自行任免官吏,儼然成了大大小小的獨立王國!”
“節度使在經濟上、軍事上、吏治上的制度權力如果不做調整,即使有一天你們去當了節度使,也依舊會和他們一樣!”李曄嘆了口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已經一百多年的積弊,朕縱然是有心革除,也得循序漸進,如果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而你們,我大唐軍隊的精英,就是要為朕的革新保駕護航!”
不多時,李曄看到路邊的樹上安裝著一個人工的鳥巢,他撥轉馬頭,下了官道,進入樹林小徑。
緩行了約一袋煙的功夫,眾人從樹林中走出,又穿過亂石灘,翻過土丘,來到一座矮山腳下。
這是北邙山的支脈,屬於淺山區。
李曄四處環顧,不禁感慨,洛陽之所以成為九朝古都,出了地理位置是居於天下之中,更重要的是山川形便。
洛陽其實是個盆地,三面環山,一面臨河。
北邊是北邙山,海拔只有三百米左右,四周開闊,是平原和山脈的交匯帶,離洛陽很近,是歷代帝王將相喪葬的首選之地。
南邊和東邊是熊耳山和嵩山,只留著一個小口,可向南前往南陽盆地。
正東方有虎牢關,緊鄰黃河,據險而守。
這地理條件雖然比不上關中的險固,巴蜀的富庶,卻也是一個王興之地。
只是面積實在太小了,出產的糧食有限,不能供養東都鼎盛時期的百萬人口,所以需要從江南糧食產區透過運河運至汴梁,再轉運到洛陽。
朱溫據守汴梁,雖無險可守,卻坐擁黃河、淮河和汴河三大河道,得交通之力,又多年苦心經營,如今竟比洛陽繁華興旺。
李曄收了收心神,定眼觀瞧,終於在一塊凸出的山岩下,看到一個與環境渾然天成的厚石板,那應該就是入口。
“什麼人?”突然從四周湧出來披著山石色偽裝衣計程車兵,各持刀劍弓弩,將李曄一行團團圍住。
“誰敢放肆!此乃當今天子!”趙敬策馬向前,護住李曄。
從士兵中走出一個軍官模樣的中年男子,見了李曄,仔細看了看,躬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