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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行海來

“母親,我敵不過她,頂多還能撐半刻鐘了——”

他亦低頭,望地上,透過陣法,見到那兩個相依的人影,搖頭:

“不想父親竟輸了,看來實在是,”他低嘆:“天命難違——”

天命難違——不知怎麼,他倒是聽到了這詞,更是心痛欲裂,不住嘔血;她不曾說話,將手放在他的心口上,靠著那藍劍,未動它。

林——

他呢喃,已沒了連貫的氣息,甚思維也逐漸消散,只那一絲執念,維系這話語,道:抱歉,林——我沒做到——

她只是搖頭,淚水沾濕他的衣襟,同血一處。

兩人在那海風擁抱,站了許久,後是她擦幹了眼淚,主動向前,領著他沿海岸漫步。天在日暮時,但卻未一絲陽光的血橙色,因在北海,天仍屬月色,倘人側目而望,此時便能見那懸在淡藍天上的白月,潔白龐然。

風冰冷,輕盈,粗糲,卻也不乏柔軟——她略偏頭望他,見他仍望月出神,面色溫柔而虔誠,像他看見的,遠不止是這月亮,心中起了那幽暗的心思:

恐只是因為她與他在一起,才覺得這風柔軟罷……

她不由將他的手握得緊了些,令他垂頭,微笑望她。

“那時也只這般。”他柔聲道,抬手向那月亮,回憶:“也是這麼一個月夜,你從海上,騎著白馬來了。”

風同他的撫摸一道,輕撫她的手指,聲音從肅殺至於柔情,只便那心意而已:“——那以來,不知過了多久,我卻還覺得,像昨日般。林,你原是來自月上——”

她搖頭,輕聲道,不。

“別說這話題了,我已同她們聊得倦了。”她抬目向海上,銀發飛舞,顯冷淡,感他的低沉,才轉頭,放柔了聲音。

——好嗎,蘭?

他笑。

“自然好。”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複牽起她的手,二人向前,許久,才說:“一切都依你的心意,只是,林——”

他最後這句話,說得很輕,但還是說出口了。

別顧及我——

“——騙子。”她抬頭,望他,令他有些窘迫,慌忙澄清:“不是的,我不是為了討你歡心,才這麼說,我們——”

他無奈地笑笑:我們畢竟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啊。

“我是擔心你。”他低聲道,這次才真的是討好她,但並未使她高興,唯見淚水從她眼睛湧出,更添那不知所措。

“那,倘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她搖頭,問他:“你就忍心拋下我,迴天而去嗎?”

夜色已深;夜光落在二人的發上,卻分毫不染那明亮的魂光,深藍浸染眼眸,深沉而有千言萬語。兩人深深望著,嘴唇顫抖,許久無言,而後,擁在一起,像凝成了海岸上的雕塑,經後千萬年沖刷。

他的嘴唇顫抖,將嘴唇靠在她的發上,無聲地呢喃:

無論發生了什麼——

我都不願離你而去啊!

旗輪舞似長槍帶動那天雷撕裂三層結界,終至最後的真法,叩擊在那明月上,使其的虛幻為生,圓滿為傷;藍電貫其月盤而過,引海潮破碎,諸界嘆息。

維斯塔利亞口吐鮮血,再難堅持,倒在拉斯提庫斯身上,上方,‘永世’的聲傳來,預那終結的苦厄:

母親——

天穹頓裂,寸寸跌落,唯見天中,那藍火燃燒的身影,若日逆反時間而升,俯視其下,威儀萬方;她顫抖不止,更令他痛苦萬分。

林……林……

‘永世’甚至沒能支撐半刻鐘;太快了。他已在用盡全力拔出胸口的劍,仍在此時堪成功。那藍劍已被黑暗浸染,他的心也幾碎成千塊,在身體內泛著苦痛的回響。

“……蘭。”她說,意識已迷離,只低聲,說著,前些日不曾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