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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薇在辦公室加班直到十一點才離開,臨走時還拷了資料帶回家,人忙碌起來後確實會想得比較少,她沒有時間去想奶奶的事,幾乎是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
從包裡拿出車鑰匙準備開車回家時,正好看見了包上新掛上去的向日葵掛飾,她覺得這個向日葵很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便沒再多想,輕撥了一下那向日葵後就按響車鎖驅車回家。
她到家之後父母都已經關燈休息了,她靜悄悄地進門按亮玄關處的吊燈,橙黃的光亮灑下來,落在她頭頂,把頭發都染成金黃色。她有些累,換鞋時一屁股坐在換鞋凳上有些不想動,想起身把包掛好,眼神卻掃到了架子上另一個包上,背帶上的掛飾是一個褐色小熊抱著一束向日葵。
向日葵,她幾乎是立刻聯想到了封澤今天送給她的掛飾,於是起身把那個小熊取了下來和今天收到的向日葵放在一起。
小熊手上的向日葵沒有來處,是突然出現在它懷裡的,今天的這個向日葵是封澤親手做的。兩個鈎織向日葵,一模一樣,唯一不明顯的區別就是今天封澤送的這一個技藝更加精湛一些。
這麼巧嗎?南薇想。
不過這種手工小花的做法應該都一樣吧,不會那麼巧的,況且小熊手裡的這一個已經是十年前的了,那個時候的封澤明明還是一個不怎麼說話,木訥又敏感的高中生,怎麼可能會在她包上放上一個向日葵,還不跟她講。
南薇這麼在心裡說道,隨後把兩個掛飾都放回原位。
明明今天已經很晚才到家,又在睡前看了會資料,幾乎快淩晨一點才躺到床上,可南薇卻思緒有些活躍,竟然沒有一絲睏意。
她想到了封澤下午說的話,想到了這些天和封澤相處的點點滴滴,甚至更遠,她想到了高中時期的事。
窄巷中就著昏黃路燈背英語的封澤,還有低著頭站在公交站臺等她的封澤……他總是靦腆地低著頭,聲音輕聲細語的,南薇那會兒喜歡跟他開玩笑,偶爾逗他一下,他總是會紅著臉低下頭去。
他很愛臉紅,臉皮很薄,總是低著頭不敢與她對視。
現在也一樣容易臉紅。
入夢之前,這是南薇腦海中想到的最後一句話。
這兩天南薇緊鑼密鼓地準備新節目,同時每天還要直播新聞,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到12月24日這天,座談節目的第一期順利錄制結束,她才得以喘了口氣。
攝像機關掉後,幕後的導演拿著臺本過來,兩眼放光:“南老師,我太佩服你了。”
剛剛錄制過程中,因為幾位嘉賓來自不同的國家,又是領域中的佼佼者,對一些國際事件有著不同的看法,剛剛在對一些事件的討論中險些起了爭執,一時間導演後背都快濕了,差點叫停重錄。
但當時南薇以一個適當的玩笑恰到好處地將話題引走,同時又側面誇贊了兩位教授,引得差點鬧紅臉兩位教授頓時氣消,節目順利繼續錄制。
這些大咖,臺裡請來是藉助了省政府的線,如果鬧得不好看,肯定會影響到國內外的輿論。
見南薇巧妙化解了這場爭執,導演過來對著南薇鞍前馬後的,招呼小助理把奶茶奉上。
“行了。”南薇側過身避開她,把別在衣領上的麥克風取下來順手放桌上,“奶茶不用了,下一期的提綱快點發我就行,再搞這種極限三天的準備時間,我真罷工啊。”
說是這麼說,但臺裡上下都知道南薇對工作的認真態度,別說罷工,就是早退都沒出現過。
導演比了個【ok】,又拍了幾句馬屁才走開。
座談的嘉賓中有一位女教授菲亞是她之前做記者時有一次去國外採訪結識的,錄制結束後兩人簡單聊了聊,對方說很喜歡寧椏這座城市,於是南薇盡了地主之誼,請這幾位外國教授到寧椏當地很有名的家常館感受當地美食。
餐館位於鬧市區,一片繁華,熱鬧至極。
寧椏人喜辣,菲亞說什麼都要嘗試當地的重油重辣口味,最後給她這個白人吃成了紅人,南薇只好大冬天又點了一份冰粉給她去辣。
一直到桌上飯菜都掃蕩一空,菲亞還意猶未盡,腫著嘴巴說下次還要再來吃。
結束之後南薇叫了車送兩位教授回酒店,臨上車之際同行的一位男教授卻沒上車,問南薇居住在哪裡,他說身為男士不能讓女士獨自夜路回家。
南薇說寧椏很安全,她自己可以另外再打車,可那位叫羅恩的男教授卻說寧椏的夜景十分美麗,想要多看一會兒,南薇無奈只好先送菲亞上了車,自己再作導遊和羅恩多走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