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雪這才回過神,抬手把鬢邊的碎發掖在耳後,深深吸了口氣。
“走吧。”
唯一的超市已經關了門,住宿區前臺也沒有人。
江見川拿了兩瓶礦泉水,非常自覺地掃碼付款。
片刻後,頭頂上的喇叭突然響起收款語音。
他們不約而同抬頭看向聲源處,喇叭旁閃爍著若影若現的紅點,應該是攝像頭。
因為整個服務區太過空曠,走廊很長且空無一人,所以語音響起時宛如空谷傳響,又當著的迴音哀轉久絕。
屋外狂風大作,屋內寂靜無聲。
服務站就像末世文裡通關後獎勵的安全屋,所有東西都井井有條的放在那裡,讓人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的秩序感。
穿堂風吹過,許星雪甚至覺得有點冷。
她搓搓自己的手臂,心底生出幾分異樣,總覺得下一秒就得有一聲悽厲的尖叫劃破夜空,然後發生一系列超自然事件——
不好意思串臺了。
她分得清虛擬和現實,不停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速服務站,因為天氣惡劣所以店員們提早下班而已。
但理性上不管怎麼分析,感性上歸根究底還是有點怕的。
她往江見川的身邊靠了靠,兩個人的手臂貼在一起:“房間在哪兒啊?”
“三樓,”江見川察覺到許星雪的靠近,笑著安慰她,“別怕。”
電梯老年失修,咯咯作響,關上門之後停在一樓半天沒有反應。
江見川按下所有樓層,等待片刻後依舊無果。
他當機立斷按下故障報警按鈕。
警鈴聲響起,許久無人接聽。
“有人嗎!?”
江見川朝電梯外大聲詢問。
意料之內沒有回應。
許星雪抓著江見川的衣袖,指尖用力到指甲發白。
分明很害怕了,但咬著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外面根本就沒人,我們還是報警吧。”許星雪提議。
江見川點了下頭:“可能只是電梯井裡風太大了,你別擔心。”
轎廂狹窄密閉,頭頂光源微弱昏暗。
耳邊風聲呼嘯,像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在雨夜啼哭不止,聽得人脊背發涼。
江見川牽過許星雪的手腕,把她拉去靠近電梯門的角落站好,再低頭劃開手機,撥下酒店前臺預留的號碼。
他們面對面站著,江見川空出來的那隻手就按在許星雪身側的電梯箱內,用自己的身體圍出一個簡易三角區。
許星雪微微側目,男人的小臂橫在她的面前。
結實的肌肉線條流暢,薄薄地覆在上面,江見川似乎比上次見面時又黑了一點,應該是暑假裡曬的,白白淨淨的豬沒了,變成了黑皮小花豬。
他的五指張開,指腹按在牆上,將掌心弓起。
面板下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從手背延伸至腕間的黑色表帶中去。
這種完全不同於男孩的配飾讓許星雪對江見川産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可五官和氣息又是熟悉的。
電話接通,江見川交代了地址和事故原因。
他的嗓音低沉,磁石似的墜著許星雪的耳膜,快速又合理的把一切突發事件處理妥當,吐字清晰,不急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