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擁抱也總是在分離前。
江見川的“獲得”向來需要更大“失去”去換取,可即便如此,也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奔向對方。
他渾渾噩噩的時間裡,只有在許星雪的身邊才能形成回憶。
零零碎碎的小事,雜七雜八的過往,支撐著他在漫漫餘生中一人獨行。
人會得寸進尺,慾望緊隨其後。
江見川又想,憑什麼我就要一個人呢?
“許星雪。”
“……嗯?”
低哼著的鼻音像一片濕軟的沼澤,有些人早已泥足深陷。
許星雪的種種默許,無一不再鼓勵江見川繼續靠近。
哪怕當事人還困於友情與愛情間模糊的定義,可偏愛實在太過明顯,江見川甚至都生出一種有恃無恐。
他不是個轉彎抹角的性格,有什麼事向來喜歡挑明瞭直接問。
如果條件允許,江見川其實很想把許星雪摁住,清清楚楚地問,明明白白地答。
然而很明顯現在不是時候,但江見川被突如其來的情緒沖昏了頭腦,不禁心跳加快,忍不住收攏手臂:“我——”
“電梯裡有人嗎?!”
幾乎是下一瞬,許星雪“唰”一下把江見川推開,“蹭蹭蹭”竄到電梯門縫之間,忙不疊地回應著外面光速到達現場的維修人員。
“有有有有有特別有!”
說出來的話燙嘴。
不到半分鐘,電梯裡的兩人被放了出來。
許星雪彷彿死裡逃生,又驚又怕。
江見川恍如夢醒,全程處於離線狀態。
走廊幽靜狹長,似乎整棟樓只有他們兩個客人。
身體渾渾噩噩上了三樓,靈魂還被關在一樓的電梯間。
江見川的下顎彷彿還殘留著許星雪發絲的觸感。
可不過片刻,他進了自己的房間,臉朝下一頭倒在床上。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算了,許星雪傻乎乎的,還沒到時候。
他頹敗地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洗臉。
結果這水都沒澆上幾捧,許星雪抱著被子敲開了他的房間。
目光相接,江見川大概就知道怎麼回事,微微側開身子,讓她進來了。
“先說明,我並不想這麼做。”
許星雪嘴上說一套手上做一套,把懷裡的被子往床上一放,再去扒拉原本的那床。
“但是這個地方有點危險。”
江見川雙臂抱胸站在床尾,看著許星雪忙忙碌碌,在一米八的大床上鋪出來兩個相對獨立的被窩。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需要保護你的安全。”
江見川:“……”
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許星雪的小碎嘴也說不下去了。
“求你了別沉默,”她雙手合十,膝蓋往床邊一跪,直接紮被子裡給他磕了一個,“這樣我會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