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睡上龍床

熙悅公主在沉璧軒玩得正起勁，突然她的侍女跑來通報：“公主，太後找您。”公主聽了，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裙，準備離開。

走之前，她回頭對還在門口徘徊的潘青冷聲說道：“潘青，你不許找明亮的麻煩！不然我就告訴太後，讓太後來收拾你！”

潘青臉色一沉，但在公主面前又不敢頂嘴，只能低聲應道：“是，公主。”

等公主走後，我來到偏殿看望林楚蕭。他昨晚洗過澡，今天梳妝了一番，還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整個人顯得清爽又精神，他見我進來，微微一笑，招呼道：“過來坐吧。”

我坐下後，隨口說道：“你今天看起來精神好多了，快和我一樣好看了。”

他低頭笑了笑，說：“哎，總是要活下去的，打扮一下，換個心情罷了。”

我看著他沉靜的神色，忍不住問：“既然潘青一直這樣對你，你當初怎麼不求了皇上放你出宮呢？”

林楚蕭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我無親無故的，出了宮也不知道怎麼活。”

我又問道：“那你怎麼進宮的？”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回憶什麼，緩緩說道：“我是兩年前進宮的，當時是宮裡的樂師。皇上第一次見我時，聽了我的曲子，很喜歡，就留了我下來做了男寵，他那時候每天都會來看我，聽我奏曲。”

“後來呢？”我問。

“後來，潘青被送進來了。”林楚蕭嘆了一口氣，“潘青擅長舞刀弄槍，皇上有時也會和他切磋武藝。漸漸地，他恃寵而驕，又仗著有國舅撐腰，每次皇上再來找我，他都會對我拳打腳踢，百般折辱。我不堪淩辱，只能裝瘋賣傻，故意疏遠皇上。”

我聽得眉頭緊鎖，於是勸他：“既然你有技藝在身，出了宮也能靠做樂師生活啊！”

林楚蕭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說道：“我不想離開這裡。離開了，就見不到皇上了。”

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我看著這一個個痴情種，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滋味。這後宮，不知道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人，苦苦掙紮，只為那一點虛無縹緲的執念。

我滿懷好奇地問：“那你和皇上睡過嗎？”

林楚蕭臉微微一紅，隨即搖了搖頭：“沒有。皇上跟我在一起只是討論樂理，他很喜歡聽我彈琴，但從未提過其他的事。”

他停頓了一下，又反問我：“那你呢？你和皇上……”

我立刻擺手：“沒有！我們在一起就是喝酒聊天。他有時候煩心事多，我就陪著解解悶。”

林楚蕭明顯鬆了口氣，低聲說：“那就好。其實，皇上從沒跟任何男寵……做過那種事。他只是希望身邊有人能陪他說說話，排解苦悶。”

我聽完後我有些疑惑，難道皇上並不是喜歡男人，而是隻是把男寵當做傾訴物件？

夜晚，龍陽宮外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風聲從窗縫裡擠進來。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這份沉寂。我聽到李德海對外面的宮人低聲說道：“皇上來了。”

我一聽，立刻精神一振，以為皇上是特地來找我的。可等了片刻，卻聽見他繞過我的房間，直接去了偏殿。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只得躺回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偏殿內，林楚蕭披著外袍行禮，皇上抬手示意他免禮，說：“朕今晚過來，是想看看你過得如何。這段時間，是朕對不住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委屈。”

林楚蕭低頭，眼眶微微發紅：“皇上能還記得我，我已是心滿意足了。”

皇上輕輕嘆了口氣：“你只管安心，朕會暗中護著你，不會再讓潘青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