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皇上的醋壇子

窗外的林楚蕭，目光痴痴地落在皇上身上，那眼神滿是掩飾不住的愛慕。他一動不動，彷彿生怕錯過皇上的任何一個表情。我夾起一塊菜，頭也不抬地說道：“林公子，既然來了，就一起進來吃點吧！”

林楚蕭猛地一僵，顯然被我的話嚇了一跳。他臉上露出一絲窘迫，猶豫了片刻，才緩緩走進屋內。他站在桌邊，不知道該往哪看，手足無措地垂下眼睛。

我見狀，隨手一拉，將他按在皇上的身邊坐下：“別拘謹，坐下吃吧。”

李德海立刻吩咐下人添了碗筷。皇上皺了皺眉，臉上的不悅一閃而過。他原本以為，這頓飯是他和我獨處的時間，卻突然多了個人打擾。他雖沒有多說什麼，但微微蹙起的眉心已經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當然看得出來，卻裝作什麼都沒察覺，繼續自顧自地吃著。而林楚蕭一坐下，便滿眼欣喜地看著皇上，言辭殷勤，不時詢問些瑣事，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

但還沒等他多說什麼，熙悅公主從門外走了進來，目光隨意掃過桌上的飯菜：“好呀，吃這麼豐盛的東西，也不叫上我。”她直接在我旁邊落座，動作幹脆利落，拿起筷子就開始嘗菜。

“皇兄，今日倒是難得悠閑呀。”她轉頭看向我，低聲問，“他是不是又讓你出什麼鬼主意了？”她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又隱隱透出對我的信任，卻引得皇上眉頭輕蹙。

公主時不時湊近我竊竊私語。我對她的話漫不經心地回應著，偶爾也逗趣幾句，逗得她咯咯直笑。

皇上看著我們倆說笑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漸漸陰沉了些。他端起筷子，敷衍地夾了幾口菜，卻忍不住偷瞄我們。而林楚蕭在他旁邊不斷獻殷勤，皇上也只是隨意應付著他，臉色已經完全變得難以捉摸。

我和皇上對視了一眼，卻見他嘴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眼神彷彿在說：“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說到底，我也不是不懂他的感情，但正因為懂，我才想刻意保持些距離。與他靠近，太危險了，而我並不想陷得更深。

飯後，暖陽灑在院中的長廊上。我和皇上、公主、林楚蕭四人坐在廊下，曬著太陽，周圍一片靜謐。熙悅公主坐了一會兒，似乎有些無聊，突然站起身來，從一旁拿出我前幾天隨手做的滋水槍，朝我揚了揚眉：“咱們玩這個吧！”

話音未落，她已經瞄準我，一股水直接噴到我身上。

“熙悅！”我大叫一聲，站起來就要反擊。她卻笑著躲開，舉著滋水槍四處跑。我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趁機奪過滋水槍：“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我直接對著她臉狠狠滋了一下，把裡面的水全都被滋完。

公主的妝都花了，卻不甘示弱，撲上來搶，我趕緊躲閃，卻還是被她奪了回去。她繞到院中的水缸邊，快速將槍裝滿水，轉身繼續追我。我躲到長廊的柱子後，公主繞著柱子追得不亦樂乎，一時間笑聲灑滿整個庭院。

林楚蕭坐在一旁看得直樂，而皇上卻從最初的輕笑漸漸變得沉默，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目光始終盯著我和公主追逐的身影。

就在公主又一次撲上來的時候，我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公主也跟著失去平衡，直接撲倒在我懷裡。我下意識地扶住她，沒等我開口，身後卻傳來一聲冷冷的“夠了！”

我抬頭一看，皇上已經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他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語氣裡帶著隱隱的怒意：“跟我出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拉到了沉璧軒的門口。他轉身面對我，目光冷峻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公主是我妹妹，你跟她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我被他說得一頭霧水，反而有些無奈：“玩嘛，您至於這麼計較嗎？”

皇上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神裡隱隱透著壓抑的火焰。他沉聲道：“朕不許！不許你抱別人！你是朕的人！”

他的話明顯就是吃醋了。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壓下那不該有的情緒，淡淡地抬眼看他：“皇上，您身為九五之尊，不該沉迷於這些兒女情長。朝堂危機四伏，您需要的，是專注朝政，而不是在這裡和我浪費時間。”

皇上微微一怔，隨即攥著我的手腕又緊了幾分，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我，聲音透著霸道：“江山社稷重要，可朕的心也重要！以後不準你跟別人摟摟抱抱，要抱只能抱朕。”

我微微皺眉，抽了抽手腕，卻被他攥得更緊，根本掙不開。他逼近一步，幾乎是把我鎖在牆上和他之間，眼中的佔有慾讓人無法直視：“朕的人，必須聽朕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我試圖掙脫，聲音平靜卻冷淡：“我只不過是皇上的男寵，皇上何必如此在意？我的存在，不過是陪您解悶罷了。”

皇上雙手摟住我的肩，眼睛裡充滿真摯，大聲說：“不！你在朕心裡早已不是男寵，你是朕喜歡的人！”

他的眼神深沉而專注，彷彿要將我釘在原地。他的佔有慾和那股莫名的委屈，讓我一時間啞口無言。空氣中只剩下我們對視的沉默，而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在這段對話的背後，沉璧軒內，林楚蕭悄然立在門邊，他躲在一旁將一切聽得清清楚楚。

透過門縫，他看到皇上對我說出的那些話，也看到皇上眼中的濃烈情感。他愣住了，心如刀割般疼痛。那是他從未在皇上那裡得到過的目光。那種霸道、熱烈、執著的感情，竟然全都不屬於他。

“為什麼？”林楚蕭在心裡問自己，問皇上，問這個讓他感到無比嫉妒的世界。

他的手緊緊握成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卻感受不到痛。那些隱忍的愛意和失落，那些無聲的嫉妒和不甘，此刻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一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邊又無法停止去想，為什麼他不配得到這樣的情感，而我，卻輕而易舉地擁有了？

林楚蕭沒有留下，只是轉身進入沉璧軒。然而，他的心情已然無法平靜，而那份嫉妒，也已悄悄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