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朝堂審案
皇上揹著我一路狂奔,我的身體癱軟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機,頭無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滾燙的額頭貼著他的脖子。他步履飛快,不住地喘息,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蒼白的臉和幹裂的嘴唇。他紅著眼眶,聲音顫抖著低喃:“明亮,你別嚇朕,朕一定會救你……”
一路狂奔回到沉璧軒,皇上踢開門,急匆匆地將我放到床上。我的手無力地垂落,氣息微弱得幾不可察覺。他跪坐在床邊,雙手握住我的手,掌心傳來的冰涼讓他更加心慌。他低聲呼喚著我的名字,聲音裡壓抑著深深的恐懼:“明亮,你醒醒,朕命令你醒過來!”
很快,禦醫被匆忙喚來。他俯身為我診脈,又檢查了身上的傷口,臉色越來越凝重。他抬起頭,對皇上說道:“公子高熱不退,未得及時醫治,又經受重刑折磨,傷口深而且重,若因體弱導致傷口不能癒合,只怕……”禦醫話音一頓,低頭嘆息,“只怕有性命之憂啊!”
皇上的眼中驟然閃過一抹恐懼和憤怒,他騰地站起,猛地將一旁的案幾踢翻,怒吼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朕把他救回來!不然朕讓你陪葬!”
禦醫嚇得渾身一抖,撲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微臣無能,微臣只能暫時為公子退熱。至於能否熬過這一關,全看公子的造化了!”
皇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痛楚。他重新跪回到床邊,握住我的手,聲音低而急切:“明亮……對不起……都是朕的錯,朕不該讓你身處險境……”
我的手掌冰涼,觸感無力。皇上看著我的模樣,眼中的淚水幾乎要湧出,但他倔強地沒有讓淚水流下,只是不停地喚著我的名字,如同一場無聲的祈求。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昏迷不醒的我,握著我的手不曾松開。他眼底布滿紅血絲,顯然是因為這幾天查林楚蕭的案子而沒有睡好。沉重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緊接著,大理寺卿溫懷瑾被宮女引進殿中。他一進門便撲通跪倒在地,低頭認罪道:
“臣無能,未能管教好下屬,竟讓他們在大理寺中公然違抗聖旨,對明公子動用刑罰。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皇上的眼神陡然冷冽,聲音如冰刃般斬下:“溫懷瑾,你是怎麼當大理寺卿的?連朕的旨意都能被你下屬無視?立刻查!是誰在背後指使計無涯違抗聖旨?若他不說,就讓刑房七十二道酷刑輪番伺候!”
皇上當然知道,敢這樣做的,除了國舅還能有誰。
溫懷瑾額頭抵地,顫聲說道:“皇上……違抗聖旨的計無涯,已經死了。”
皇上震驚地問道:“死了?”
溫懷瑾抬起頭,略帶猶豫地說道:“是趙匡胤將軍親自出手,將計無涯一劍封喉。”
皇上沉默片刻,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心中盤算著,本想利用計無涯抓住出國舅的把柄,未料趙匡胤竟直接將人處決。但轉念一想,計無涯違抗聖旨,本就是死罪,趙匡胤此舉也算替自己洩憤。他輕嘆一聲,語氣微沉:“計無涯敢違抗聖旨,死不足惜。”
他看向溫懷瑾,語氣低沉而威嚴:“林楚蕭中毒一案,大理寺可有進展?”
溫懷瑾垂首回稟:“回皇上,此案牽扯複雜,目前尚在調查中,未有確切結果。”
皇上冷哼一聲,目光犀利:“尚在調查?朕看你這大理寺卿是白當了!”
溫懷瑾面露惶恐:“臣慚愧!”
皇上示意一旁的李德海遞上了一份卷宗,冷聲說道:“這是朕暗中調查的結果,裡面涉及的人證、物證一應俱全。溫懷瑾,你去將卷宗中提及的相關人等統統帶到來,朕要親自審問。”
溫懷瑾雙手接過卷宗,誠惶誠恐地說道:“臣領旨,必不負皇上厚望!”隨即退下。
皇上又隨即又命令李德海暗中將“皇後下毒謀害男寵,並嫁禍他人”的訊息傳遍京城。訊息一出,掀起軒然大波,百姓們議論紛紛:
“天吶,這皇後心腸太歹毒了,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國舅養了個這麼歹毒的女兒,看來國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真是家門不幸啊。”
“大胤有這樣的皇後,真是我等百姓的不幸啊!”
傳言甚囂塵上,不僅流傳在民間,更在朝堂內外引發恐慌,許多朝臣私下議論,國舅一派也因此越發焦慮不安。
次日,早朝時的議事廳內,文武百官立於朝堂,隱隱感覺將有大事發生。
溫懷瑾將幾名關鍵人物帶至議事廳,依次跪在殿中候審。幾人分別是:負責看守林楚蕭的太監和他的父親、搜出砒霜的宮女,以及曾售賣砒霜的藥材鋪夥計等人。
皇上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如電掃過殿中幾人,聲音冷冽而不容置疑:“爾等膽大包天,竟敢謀害朕的寵臣!今日若敢有半句虛言,朕定叫你們嘗嘗大胤刑罰的厲害!”
眾人面面相覷,驚恐萬分,渾身顫抖不敢抬頭。溫懷瑾立於一旁,目光沉穩,但手中卷宗握得格外緊。
皇上指向溫懷瑾手中卷宗,冷聲道:“溫懷瑾,你從這裡面逐一核實,逐一審問!朕倒要看看,這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溫懷瑾領命,目光銳利地掃過滿堂跪伏的幾人,聲音沉穩且不容置疑:“藥材鋪夥計,本官問你,這些日子可有人購買過砒霜?”
那夥計呈上藥鋪的日簿,淡定地答道:“回大人話,有的。但因砒霜為劇毒之物,根據律法,凡購買者需登記姓名住址。我們鋪子很少有人買砒霜,近來只有五日前的一位女子來購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