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便策馬疾馳,向山頭的方向沖去。
見趙匡胤策馬離去,我立刻抓住機會,拉著皇上的手說道:“快!上車!”
皇上有些猶豫地停下腳步,低聲問:“可是我們能去哪裡?前面可是去揚州的必經之路啊!”
我一邊將他推上馬車,一邊急切地說道:“先躲開他再說!這事兒拖不得。”
就在這時,放牛娃湊過來,滿臉憨厚地說道:“幾位別急,我知道有條小路可以繞到前面去,不用經過那山頭,我帶你們去吧!”
聽到這話,我如釋重負,趕緊點頭:“好,拜託你了!”
放牛娃翻身騎上牛,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跟上。他在前頭帶路,領著我們沿著一條隱秘的小路穿行,繞了一個大彎後,他停下牛,指著前方說道:“看到沒?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繞過剛剛那座山頭,再走上一段就能回到大路了!”
小隱子立刻揮鞭趕車,我們的馬車在狹窄的小路上疾馳而行,車輪碾過碎石,發出急促的聲響。我回頭望了一眼,心裡默默祈禱趙匡胤別那麼快回來。
然而此時的趙匡胤已經探完路,掉頭返回。當他回到我們先前休整的地方,看到空無一人時,臉上的冷意瞬間湧了出來。他默然站在馬旁,目光掃過四周,眸中透著一抹冰涼的寒意。
“好啊,”他冷笑一聲,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竟敢耍我!”
趙匡胤猛然翻身上馬,揚起馬鞭,直追我們而去。
我們到達揚州城時已是夜晚,但卻熱鬧得像是在舉辦一場盛大的集市。街道兩旁掛滿了紅燈籠,光暈映襯著熱氣騰騰的小攤,香氣四溢。人群摩肩接踵,吆喝聲、笑聲、吵鬧聲此起彼伏,彷彿整個城池都活了起來。
我坐在馬車裡,剛探出頭便被這熱鬧景象驚得目瞪口呆,興奮地對皇上說道:“原來這就是古時候的揚州啊!怪不得聞名古今呢!”
皇上看著外頭川流不息的人群,似乎也被這別樣的繁華所感染,但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矜持:“朕也從未出過宮,這樣的景象還是第一次見呢!”
我們下了車,穿過一條燈光璀璨的街道,忽然迎面出現一座三層高的樓閣,燈火輝煌,人們進進出出。樓外掛著一塊匾額——“春滿樓”。我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心中一陣激動:這不會是傳說中的青樓吧?
“皇上,快!咱們進去看看!”我一把拉起皇上的袖子,直奔大門。
皇上明顯有些遲疑:“這……這裡是什麼地方?”
滿臉興奮地拖著他就進了門,邊走邊說:“管它是什麼地方,咱們就是進去體察民情。”
一進春滿樓,熱鬧的場面幾乎讓我目不暇接。大廳中央,一群身著輕紗的女子在翩然起舞,裙擺飛揚,環佩叮當,樂師在一旁敲打著節奏歡快的鼓點,周圍桌椅上坐滿了賓客,有人大聲喝彩,有人舉杯豪飲。樓梯間,身段婀娜的姑娘們倚著欄杆,嬌笑著向來往的客人拋媚眼。整個樓裡彌漫著濃濃的脂粉香,奢靡的氣息讓人醉在其中。
“好,好地方!”我眼睛放光,賊兮兮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眼前的美人一個比一個嬌豔,笑得花枝亂顫。
遠處,一個濃妝豔抹的老鴇盯著我們的穿著打扮,目光一亮,踩著搖曳生風的步子迎了過來。她胸前的兩個大波誇張得晃人眼,聲音更是高八度:“哎喲喂,兩位公子,這麼晚了才來呀!快快快,這邊請!”
說著,她熱情地將我們引到一個靠近舞池的位置,拍了拍桌子,讓人上茶水點心,還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姑娘們。
“二位公子從哪兒來啊?以前怎麼沒見過呢?”老鴇笑著開口,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似是在揣測我們的身份。
我此刻正忙著看大廳裡的熱鬧,對她的問題完全沒理會。皇上微微抬頭掃了她一眼,但依然沉著臉一言不發。
老鴇見我們沒有回應,倒也不惱,臉上的笑容更盛:“兩位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我們春滿樓可什麼樣的都有,溫柔的、活潑的,甚至還有會吟詩作賦的才女。”
我這才回過神來,笑嘻嘻地接話:“漂亮的就行。”
老鴇立刻拍著手應聲:“哎呀,好說好說!漂亮的我們多得是!”她轉身一招呼,兩個嬌俏的姑娘便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在我身邊坐下。
我立馬笑開了花,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腦海裡只剩下“值了”兩個字。可坐在一旁的皇上,卻明顯不悅。他微微皺著眉頭,目光冰冷地掃過我,似乎在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見狀,我只得勉強收斂了一些,不敢太放肆,但還是忍不住暗暗跟兩個姑娘眉來眼去。
老鴇見我滿意她安排的姑娘,又轉頭笑眯眯地問皇上:“這位公子看著可不簡單,氣宇軒昂,一看就是貴人。不知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皇上冷冷回道:“不必了,我們一會就走。”
老鴇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調整過來,低頭哈腰地說道:“公子怕是瞧不上這些庸脂俗粉吧?沒關系!我們春滿樓可是有鎮樓之寶呢!”
說完,她拍了拍手,吩咐一旁的小廝:“去,把我們新來的臺柱子叫出來。”
不多時,小廝便帶著一位姑娘上前。只見那姑娘膚如凝脂,眉眼如畫,確實是個絕色美人。只是她紅著眼眶,神色怯生生的,像是剛哭過,一臉的無助與憂傷。
老鴇走上前,粗魯地拉住她的肩膀,低聲在她耳邊說:“別給我裝可憐!伺候不好客人,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臉上立刻換成了笑容,把那姑娘按在了皇上的身邊:“公子,如煙姑娘可是黃花大閨女,年芳二八,今天是頭一次接客呢!您若是瞧得上,就讓她陪您喝杯酒,解解乏!”
皇上皺起了眉,明顯對老鴇的舉動感到反感,但見那姑娘神情悽楚,他卻一時間沒說話,只是微微向旁邊挪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