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最後的統計,八百二十一兩。
“好,很好。”他甚至激動得站了起來,“你們做得很好。”
阮柔想到方才曹娘子好像也說過這句話,難不成當老闆的都喜歡這麼說。
陳問舟倒不是為這八百兩激動,他見過的錢多了,每個月的零花都不少於百兩,關鍵在於,他從中看見了希望。
曹娘子交過賬,見東家滿意就放鬆下來,“東家,聽說陳家要給你相看了。”
陳家在青州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小兒子議親,自然有訊息傳出來,曹娘子今天可沒少聽人議論。
陳問舟不自在咳了一聲,“你問這個幹嘛。”
曹娘子嘻嘻笑,戲謔打量著他,認真道:“東家要是成親了,肯定要接管一部分陳家的産業,到時候我也趕早尋摸個好位置啊。”
“胡說,香齋還不夠你忙活的?晚上開個慶功宴,你的紅封你自己取,我就不動手了。”
兩人間的氛圍輕松而自在,絲毫沒有隔閡的模樣,令阮柔不禁好奇,曹娘子到底是什麼人,兩人又有什麼關系。
但為人交際,最忌交淺言深,她也不好多問。
曹娘子卻沒有隱瞞的意思,當著東家的面,她自在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足足十兩。
“嘿嘿,我可不會客氣。”
陳問舟見她這模樣,糟心地揮揮手,讓她趕緊走。
曹娘子心情好好地離開,嘴裡哼著不知名調子,愈走愈遠。
阮柔正想跟上,被身後人喊住。
“你等會。”陳問舟將人叫回來,問道:“這幾天感覺怎麼樣?”
她當然不會以為對方在關心自己,更多應該是擔心制香的進展,認真回答:“府城能學的太多了,恐怕還要給我點時間。”
陳問舟其實很想說沒有時間了,可凡事欲速則不達,急不來,他嘆口氣,同樣讓人下去。
阮柔轉身離開,對方的著急她看在眼裡,可慢工出細活,她希望自己第一款正式推出的香能是真正的上等香。
出了門,卻見曹娘子還在門外等候。
她好奇問:“金姐姐,你怎麼在這,等我嗎?”
曹娘子唔了一聲算是作答,隨後道:“一起去吃飯吧,東家催你了?”
“沒,可我看他挺著急的。”
“東家也不容易啊。”她嘆口氣,各人有各人的難處。
這話又勾起了阮柔的好奇心,不知曹娘子是不是看出來,喟然長嘆一聲。
那嘆息聲莫名讓人覺得她一定經受過很多。
飯桌上,忙碌一天的兩人對上豐盛的飯菜,俱是胃口大開,如狼吞虎嚥。
“我還沒跟你說過我的事吧。”
一起吃過幾次飯後,阮柔發現曹娘子一直有晚飯時喝點酒的習慣,酒的度數不高,一般的甜米酒,十幾度,一次一小盅,並不醉人卻足以讓人意識迷糊糊。
或許是今天是在高興,多喝了兩盅,人也漸漸意識迷糊。察覺對方並不需要人回應,阮柔只耐心做一個傾聽者。
“我算是問舟的表姐吧。”
阮柔猛地一陣咳嗽,萬萬沒想到兩人是這樣的關系,只是,陳夫人的孃家侄女,怎麼會出來做一個小店鋪的掌櫃?
“沒想到吧,”她的語氣有些唏噓,“早二十年,曹家還是不差的,要不然姨母也不能嫁入陳家,只是後來每況愈下,到如今連三流世家都不如,只勉強撐著皮子勉強度日罷了。”
這下,阮柔有些理解,為什麼陳問舟和陳夫人在陳家的境況如此糟糕了。
“至於我,前陣子和離,回孃家無事可幹,聽說問舟要開店,就自請纓來了。”她悄悄將食指豎到嘴唇前,“噓,他們都不知道,不要說。”
“不說。”阮柔痛快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