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這?”周母手足無措,不知該不該撿。
周父卻沒那麼多顧慮,撿起銀子,複又遞到那小廝跟前,“小哥,我跟你打聽一下,府裡真沒有一個叫周青遠的人嗎,這點就當孝敬您了。”
小廝倒是眼饞,可念著管事的警告,終究不敢伸手,語氣緩和了些,“不騙你,確實沒有,你走吧,惹惱了我們小姐,有你好果子吃。”
周父無奈,將銀子揣進兜裡,不敢再待。
來時兩人有多麼期待,回去時就多麼失望。
竟然是一個假訊息麼,那阮慧娘編造這些意欲何為?
周父怎麼也想不明白,卻也不敢真的留在田家門前,只能先回客棧再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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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一直派人盯著田家動靜的阮柔收到訊息卻是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前一世,周父周母若得知,是他們心中有錢的好兒媳導致大兒子離家十載,不知還會不會那麼和不定,有些人為了錢什麼都做的出來。
送佛送到西,她索性又派人遞了口信過去,也不多說,只讓他們耐心等候,守著田家自然能有訊息。
“老婆子,你說慧娘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她沒有必要騙我們啊。”這是周母最想不通的地方,給他們這個假訊息除了能騙他們來府城折騰一趟,還能做什麼,甚至有了五兩,他們還賺了。
但若這個訊息是真的,那田家三小姐為什麼說謊,青遠到底怎麼樣了?
一切的疑惑如同一大團烏雲,凝聚在兩人頭頂。
即使是住的最便宜的客棧,一間房一天也要三十文錢,加上吃喝,一天少說也要五十文,來時的路費就花了一兩銀子,回去時還要留一兩,可供他們使用的錢財著實不多,好在今天田家給了五兩,總不至於淪落街頭。
就著冷水、啃著幹巴巴的饅頭,周父下定了決心,“我從明天開始去田家附近守著,你問問客棧還要不要做雜工的,能省一點是一點。”
當家的出了主意,周母頓時有了主心骨,一一應下。
第二日兩人各司其職,周父整日蹲守,早出晚歸,而周母則在廚房尋了一個洗碗的活,每天的工錢剛好抵了房錢。
只是,周父守了幾日卻始終沒能見著那位三小姐,口袋裡的錢一點點減少,忍不住心生退卻之意,只咬著牙死撐,等什麼時候身上的錢真不夠了,也就到了他們不得不放棄的時候。
好巧不巧,這一日,田語蓉終於磨通了爹孃請媒婆上門,尋思著要出門去買些新首飾,到時候也穿得光鮮亮麗些。
先前那對老夫妻的到來確實給她造成了一些驚慌,可得知人離開後,幾日過去,她早已忘個精光,高高興興將心上人從書房拽出來。
“乾郎,悶了好久,你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嘛。”田語蓉撒著嬌,二八少女的面上滿是嬌俏笑意,如同春日的桃花,非但不使人厭煩,反而滿心的歡喜。
君乾拿她無法,放下書本認命陪同。
轎輦在側門前等待,兩人出門,一前一後坐上轎輦。一開始君乾還會講究男女不同席,可她幾次纏磨下來,如今兩人早已習慣了同乘。
轎夫的腳程很快,轎子離地,很快向著朱雀大街的方向而去。
而身後,周父卻被驚得捂住胸口,難以置信地凝視轎子離開的方向。
那一定是他的兒子,兩人一模一樣,他再不可能認錯。
可為什麼他不回家呢,是因為攀上了田家小姐,所以連爹孃妻子都可以不要了嗎?
但不管如何,他定要問個明白。
這麼想著,他終於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就要起身去追。
然而坐久了的腿腳早已麻木,兼之他腿腳如今本就不便,跟著跑上幾步就不見了轎子蹤影。
“青遠!”最後,他只能用力喊著,希冀能得到回應。
可事實是,什麼也沒有,腿腳隱隱抽痛,他倚在不知誰家的牆上,身軀緩慢下移,最後縮在了牆角,沒了動靜。
“奇怪。”君乾疑惑地回頭,似乎聽見誰在喊自己,那聲音聽著有點熟悉,可又不像自己的名字。
他沒注意到,一旁的田語蓉早已驚得面無人色,這時候能叫周青遠的,除了前幾天來的那對老夫妻,不作他想。
竟是還沒有走嗎,想到那日小廝的回複,她不由得暗罵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