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到陳家下人的喊話,他心情就不甚好,可回還是得回來的。
高堂之上,陳父看似面容平靜的品茶,實則小眼神一直偷瞄下面的小兒子。
下午聽到下人回話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不對勁,可當著田老爺的面,他絲毫沒有表露,等人走了後才火急火燎,派人催了三四回,可小兒子硬是等到這個時辰才回來。
好不容易人回來了,他以為小兒子總該說兩句,可結果,父子兩人現在大眼對小眼一盞茶功夫,他實在忍不住了。
“咳咳,問舟,聽說你今天又去了那春林香齋。”
“是。”陳問舟老實回答。
陳父心內也在默默吐槽,問一句說一句,當自己是那磨磨的驢呢,偏他就想人主動招供。
“你名下的鋪子可都看管好了?”眼下之意,就是自家都沒管好,怎麼還跑去曹家的鋪子裡。
陳問舟方才一直低著頭,聽到這句才抬頭看了一眼,確定陳父眼中並無酸意,反而平靜中帶著三分欣喜,頓時明悟。
其實,春林香齋為他所有這件事,到如今也已經沒了隱瞞的必要,畢竟以後交際往來他也要出面,根本騙不過去,且也沒有必要。
分家出去,意味著他同時脫離了陳父的掌控,以後不說想做什麼做什麼,起碼奮鬥事業沒人會阻攔。
想到此,他也沒有繼續編瞎話糊弄,而是坦白道:“春林香齋如今也算我的産業。”至於以前,反正他不承認就是了。
“哦?”陳父心道果然,欣喜異常,“你這孩子,做了這麼大的事,怎麼先前一句都不說,若不然。”
若不然什麼,陳父沒說出口,陳問舟卻能猜測,若提前暴露,十有八九陳父不會將他分家出去。
在陳父看來,這自然是好事,他雖然看重大兒子,可也會預設小兒子的就是陳家的,屆時,陳家更上一層樓,說出去也是他的功勞。
如今嘛,唉,雖然還是小兒子的,可到底分家出去,人家只會說小兒子出息,到底叫他少了幾分成就感。
分都分了,自然也沒有合起來的道理,但陳父還有些小心思——他眼饞如今春林香齋的大筆生意。
跟兒子低頭到底有些沒面子,可想起霍氏商行的人脈、以及春林香齋的紅火,到底還是開了口。
“問舟啊,我聽說你們跟霍家、錢家他們弄了個什麼新鮮東西,你到底還年輕,跟這些老狐貍打交道可不保險,要不我去幫你一把。”
陳問舟幾乎要冷笑,說什麼幫忙,眼紅罷了。
“多謝父親操心,一切都已走上正軌,就無需幫忙了。”
陳父被哽了一下,依舊不死心,
“問舟啊,你還年輕,好多事情都不懂,為父別的不說,比你多幾十年經驗......”
這一次,陳父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面突然進來的人打斷。
陳父氣急,看向來人,即使是自己的大兒子他也氣不過。
“問初,你怎麼來了,我跟你弟弟有事要談,外面的人沒告訴你嗎?”
陳問初就是收到訊息才特意趕過來的,知曉他是未來鐵板釘釘的家主,外面那些人哪裡敢阻攔。
但他肯定不能直接說,故而隨便找了個理由,“爹,鋪子裡遇到了點問題,我才匆忙進來,二弟,你不介意吧?”
陳問舟搖頭,他不僅不介意,還十分感謝呢,看著陳父烏漆嘛黑的臉色,甚至忍不住想笑。
大兒子當面,陳父再也說不出那些軟和話,但也不準備將人放走。
“問舟,你們今天剛搬出去,今晚還是留在家裡吃飯吧,你娘那邊我讓人去請過來。”
陳問舟無言,就是先前沒搬家出去,一家人也不是天天在一起吃飯啊。
倒是陳問初,這會兒像是有了點大哥的風範,熱情招呼起來。
“是啊,問舟,就是搬出去,咱們也都是一家人,老宅這邊你們想過來就多過來,爹他也掛念你呢,有空多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