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再不需要跟著商隊走,自家就有下人,來往府城和安平鎮還是沒問題的。
十二日晚,一行人風塵僕僕回到安平鎮杏花村。
阮父阮母尚且好,阮柔和小石頭很久沒回來,此時竟然有些陌生,還是隔壁的阮大伯一家喚回了點熟悉感。
去歲阮大伯家兒子剛娶了親,小日子過得蒸蒸日上,阮大伯見弟弟回來更是高興,幫著忙裡忙外,好不樂乎,鄰裡相親更是熱情,恰是農閑時節,農人們無事可做本就在村口大樹下道人長短,見了阮家人更是八卦意味十足。
阮柔不想應付這些人,藉口繡嫁衣避回了房內,阮父阮母不想自家落得個得勢便瞧不起人的壞名聲,但凡上門的,俱是好茶零嘴接待。
如此,村人們更是熱衷,每日裡應承不斷,小小的阮家整日裡充滿歡聲笑語。
阮母是真真得意,遙想女兒剛歸家時,這些婆子嘴碎的很,嚇得她都不敢讓女兒出門,後來女兒去鎮上有了活兒,總算贏回點兒場面,待去了府城,那是徹底成了出息的城裡人,勝過多少兒郎。
即使如此,還是有人背後造謠,說她閨女不知攀上了什麼男人才上位的,她恨得牙癢癢,卻不好自己主動上門找人掰扯,如今可算解恨。
“阮二家的,你再給我們說說公主府吧。”
“前些日子不都講過好幾遍了嗎?”阮母故作不樂意。
“嗨呀,那可是公主府,說多少遍都聽不膩。”
“要說還是慧娘有出息,得了公主的青眼,那跟讀書考了狀元一樣,你們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
阮母被捧的高興,不在意多費些口水,再次說起公主府的輝煌氣派,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阮柔所說,更多是她結合戲文裡編造的,反而聽得一群人越發興奮。
最讓阮母高興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以往罵她女兒攀附的人立時轉了態度,“阮二家的,慧娘這麼出息,怎麼就嫁給府城一個小小的陳家二少爺,要我說,嫁去京城也是使得的。”
得,如今是連陳家二少爺都看不上眼了,她這個親娘還沒眼高到這個程度呢,阮母暗自腹誹,嘴上卻不由道:
“咳咳,京都那自然有人上門求娶,只是天高皇帝遠的,若慧娘被欺負了可怎麼辦,嫁給陳家好歹我們還能看著點,更不會好色納妾。”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有人感嘆著,又忙給自家兒子女兒、侄子侄女說起好話來,希冀能被帶上青雲路。
對於這種,阮母一應不搭理,給點吃喝她聽聽奉承話就罷了,真將人待在身邊,還不夠糟心的。
可以說,幾人回來幾天,阮家就熱鬧了幾天,如阮柔還能躲回屋裡,阮父和小石頭真是有苦難言,畢竟村裡男人說閑話的勁可一點不比婦人少。
好在阮父回來還是有點正事的,他在府城略賺了些銀子,買不起府城周邊的田莊,就想著先在杏花村買幾畝田地,一來手裡有田心不慌,二來可以幫襯周大伯一家。
也是趕巧,有一戶員外家子孫不成器,欲賣十五畝良田,阮父得到訊息急忙趕去,一人拿下,又將地交給了阮大伯家,每年只要三成的租子,可謂實實在在的幫襯。
在家一直待了十日,臘月二十三,小年夜,阮家和阮大伯家難得一起吃了頓團圓飯,席間阮大伯又是感謝、又是保證一定好好看著田地,一頓飯結束早已月上中天。
次日,阮家開祠堂,兄弟倆拜祭祖先。
說祠堂完全是誇張,阮家早兩代才搬過來,只阮大伯家有一間小屋子,略安置了幾座先人的牌位,逢年過節上香祭拜聊表心意,至於真正的祠堂,可能得等很久以後阮家人丁興茂。
該辦的事辦完,不管阮大伯怎麼留人,阮柔一家還是在臘月二十踏上了回程的路。
阮家人這一走,好似把整個村子的熱鬧都帶走了,聽不到新鮮事,杏花村人對過年的熱情都下降了幾分。
好在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發揮,阮家人走了沒關系,他們可以幫忙傳播下。
於是,杏花村人只要訪親走友必定提到阮家、以及那個被長公主賞識的阮家姑娘,再添油加醋描述一番公主府的富貴堂皇,方才盡興、滿足而歸。
一傳十、十傳百,阮家姑娘的名聲霎時傳遍了整個安平鎮,成為所有爹孃教育女兒的榜樣,甚至不惜大力送女兒出去學手藝,這是阮家人始料未及的。
而位於隔壁的小溪村,兩村來往頻繁,自然不可能沒聽到訊息。
事實上,周母不僅聽到了,並且萬分後悔,後悔之下看便宜兒媳的眼神越發不順眼。
都是兒媳,一個在家千依百順,另一個則穎指氣使,對比實在太過鮮明。
田語蓉簡直恨得牙癢癢,心道你去了府城還要回來幹嘛,莫不是誠心回來氣她的,可阮柔實際上壓根沒想起這一號人,得知周青遠沒考中的那一刻,她就徹底不將人放在眼裡了。
婆媳倆鬧了矛盾,周青遠不僅不居中調和,反而一味勸妻子忍讓,田語蓉哪裡肯幹,當下鬧了脾氣,去自己修建的屋子住不說,給周家的供給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