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想法不能說錯,畢竟能開疆拓土的人少,而守成者多,以管樂章嫡幼子的身份,將來分得的家産足以兩個人及子孫生活一輩子了。
可事情不是這麼論的。
本來好好的知府公子,分家後卻只能守著微薄家業過活,地位一落千丈的同時,錢財上同樣緊缺,這種落差感是很難接受的。
有錢時,自然能有情飲水飽,可無錢時,便只剩貧賤夫妻百事哀了。
阮柔不想以後兩人爭吵時,被人將一切怪責在自己身上,故而,一切就得先掰扯清楚。
“我覺醒了天賦,你知道的吧?”她指了指牆角的盆栽,雖然沒有花,可她覺得對方應該知道,畢竟祝管事心眼可不少。
“嗯,素娘,你好厲害。”管樂章一味做著合適的捧哏,眼冒小星星,將阮柔所有的打算都憋回肚子裡。
算了,她暫時放棄跟對方正經談論這些,轉而問道,“你能帶我去見一見管夫人嗎?”
管樂章不樂意了,“以前你都叫伯母的,怎麼現在這麼疏遠。”
“你能帶我去見一見伯母嗎?”
“當然可以,你可是我未來媳婦,孃的未來兒媳。”管樂章這才滿意,樂滋滋道。
阮柔無語凝噎。
抽科打諢半晌,兩人約定好,管樂章今日先回去問一下管夫人,若是方便,明日就讓人來接她過去。
至於為何不直接上門,自然是因為管夫人作為知府夫人,不僅要管理後院諸多事宜,更要與眾多官家夫人往來交際,而非一直待在家中。
管樂章歡歡喜喜走了,只是出得門去,面上的笑就垮了下來。
其實為著這門婚事,爹孃已經提前找過他幾次,話裡話外都是希望能直接解除婚約,就此結束。
除去素娘非阮家千金這一樁外,也有不想沾染是非的緣故,真假千金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若是繼續婚事,兩個阮家如何對待都是個大問題。
他明白,可是他不願意。
婚嫁之事,你情我願,其他都可以商量著來不是嗎?
因為他的僵持,爹孃沒有直接解除婚約,卻也岌岌可危,他不想在素娘面前表現出來,她已經失去了曾經的家世,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再打擊她,更何況,他是真的喜歡她,從第一面就開始了。
管樂章的心思,阮柔全然不知,她計劃著見過管夫人後,回去一趟鄉下阮家。
不論如何,那邊是她的生身父母,可以不用太孝順,卻不能不認,否則少不得又是一樁不孝不悌、嫌貧愛富的大帽子。
如此一日匆匆過去,第二天上午辰時,管家遣了一輛馬車來接送。
阮柔上了馬車,隨著轎子晃晃悠悠往知府後院去。
管大人已經出門辦公,並不在府上,管夫人親自見了他,只是比起上一次,身邊還多了一位年輕婦人,是管家的大兒媳。
管夫人面容和煦,“素娘來了啊,這些日子過得怎麼樣?”
但凡上位者,都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喜惡表現,管夫人這幅姿態,阮柔也不會傻到以為對方是真的滿意自己。
“見過夫人、少夫人。”
阮柔恭敬打過招呼,方才落座,認真回答,“多虧了夫人借的宅院,這些日子過得不錯。”
“那就好,只要你好,一處宅院算不得什麼。”管夫人,你覺醒了種花者的天賦?”
“是,僥幸覺醒了。”
大少夫人介面,“你以前不是絕靈者嗎,怎麼能覺醒呢?”
“素娘不知。”阮柔早已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那便是一問三不知,本來世人對於種花者的瞭解就不甚全面,她經此變故也非常人能遇到的,故而並不怕別人尋根究底。
“也是你的幸運。”管少夫人明顯有些羨慕,她有個堂弟就是種花者,在家十分受寵,比她嫡長的兄長更甚。
“有天賦是好事,你也要好好珍惜。之前阮家那一遭,因緣巧合,也不怪你,可兩個阮家,一個生你,一個養你,你都要孝順著點。”
這便是有心教導了,阮柔抬頭,奇怪的看了一眼,正對上管夫人含笑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