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戶部上了衙,稟過上官,賃了輛馬車往郊區去。
好在就在京郊附近,離的位置不算遠,幾乎三刻鐘的時間,小官到達了雞尾村。
常言道,寧為雞頭不為鳳尾,這雞尾村可想而知,不甚富餘,家家戶戶勉強過活。
一路打聽到了常勝家,小官的身影吸引了補啥課村人的注意。
小村裡外人都鮮少來,更何況文質彬彬當官的,就連村長聽見村人說的咋咋呼呼,都忍不住小步跟在後面,唯恐村人惹出了什麼麻煩。
結果一看,人家手裡可提著不少好東西,不像找茬,倒像是來走親戚送禮的。
村長心中疑惑更勝,一直跟到常勝家。
啞巴媳婦早聽聞訊息忙從田裡趕了回來,常勝則在家中劈柴火。
一隻手很多事不能幹,但劈柴火這費力氣的,慢一點還是能幹的很少,常勝就包攬了這些夥計。
兩人再辛苦,也沒叫唯一的閨女吃苦,小姑娘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拿著針縫衣服,樣貌清秀。
常勝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再看看對方身後跟著的一串人,尤其村長不停的使眼色,直覺不好。
“大人,不知您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小官抱著目的而來,態度很是親切和藹,與眾人印象中高高在上的官員截然不同,愈發叫人疑惑。
啞巴媳婦關了門,將其他人的視線阻隔在屋外,屋內只留了小官、常勝一家以及村長。
放下東西,裝模作樣關心了一番,小官沒那麼多耐心,徑直問,“我瞧你們家日子艱難,當初從軍中退下來不是發了銀子,怎麼不多買點田地。”
如果常勝讀過書,可能會回他一句何不食肉糜,但常勝聽了只覺心驚膽戰,平靜那麼久的生活,還是要被打破嗎?
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那位前陣子頻繁上門的玲瓏姑娘,媳婦兒只看得見她便宜,卻沒想,人家只是有更多的目的罷了。
但此刻後悔為時已晚,他甚至都沒立場去責怪媳婦。媳婦雖然不會說話,可性子好,手腳麻利,若不是嫁給了自己,也不至於跟著他過苦日子。
“遣散費是給了,只是當時沒想那麼多,大手大腳花掉了。”
明顯的扯謊,小官心內不屑,繼續套話,奈何人嘴皮子實在緊實,壓根不說實在的。
問他當年領了多少遣散費,就說時間太長不記得了。
問大手大腳花在哪兒,一會兒說救濟軍營裡的朋友,一會兒又說買好吃的好玩的花掉了,總之車軲轆話來回轉,總沒一句。
小官最後耐心告罄,緊繃著一張臉,寒意十足看向常勝,企圖威懾住他。
常勝根本不怕,當年戰場上也是真到真槍拼殺見過世面的。
小官無奈意識到,辦法用光,可卻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越發氣惱。
尚書大人讓自己來,雖然沒有明說,可目的顯而易見,他要是沒達成目的。屆時私下收守賄賂替人辦事的小辮子,指不定就會被揪出來,丟了官都是有可能的,由不得他不揪心。
想著,他將視線從油鹽不進的常勝身上挪開,將目光放在了啞巴媳婦和村長身上。
常勝直覺不妙,想要站在他們面前,卻根本護不住他們。
小官心頭一動,將另三人帶進屋,只留常勝在外,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見。
小官這才滿意,看向啞巴媳婦,示意她自己掐自己幾下。
啞巴媳婦照做,村長亦然,啞巴不能出生,村長卻能。
一時間,只聽得見裡面鬼哭狼嚎,悽慘無比,偏啞巴媳婦沒了動靜,常勝又是焦急揪心,又是被迫忍耐。
如此持續了半個時辰,村長的聲音漸漸虛弱,變得有氣無力,常勝再也按捺不住,在屋外悶著聲道,“大人,你想知道什麼,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你放過他們吧。”
話音落,過了一會兒,裡面終於歇了聲音,門被從內開啟,常勝想要進去,卻被攔住,“就在外面說吧。”
常勝低頭,眼眸微微發沉,這一番話說出口,事情就沒那麼好了結了。
與此同時,聽聞訊息的阮柔,卻也在急匆匆趕來。
本以為就是打聽點訊息的小事,結果鬧大還牽連到常勝一家,若對方有個好歹,她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第一時間帶上兩護衛,爭取盡快趕到救下常勝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