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的知青自然十分欣喜,沒考中的也在各自想著辦法,聽阮父說,已經有兩名知青預備回去轉崗,這一次也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初十,知青點餞別宴,他們還特意請了阮柔和梁書生兩人,阮柔猜測,是因為他們的大學生身份足以讓知青們看得上眼。
不過知青們也有京城的,阮柔提著一條臘肉欣然上門,不算白吃。
飯桌上,秋雯氣憤不已地再次講述自己通知書被掉包的經過。
經過連續幾天的調查,在警察幫助下,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你們知道通知書是被賣給誰了嗎,是市場部一位主人的兒子,我們找上門的時候,人家正開開心心收拾行李準備去上大學呢,我呸。”或許是實在氣急,一向十分文明的秋雯都忍不住啐了一口。
其他知青一邊安慰一邊跟著罵,尤其沒考上的幾位,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的通知書也被掉包了,並暗暗決定,要去縣教育局查個究竟。
事實上,不止是他們,在秋雯去報警後,通知書被教育局的幹事偷賣的訊息到底傳了出去,且有越傳越廣的趨勢。
不說更遠的地方,起碼十裡八村參加高考沒收到通知書的人成群結隊去教育局查成績,愣是在新年期間把教育局鬧的比先前上班還要累。
但也沒辦法,誰叫他們理虧,教育局的人偷了學生通知書去賣錢,態度再不好點,教育局長也怕自己的烏紗帽不保。
餞別宴過後,阮柔與其中幾位知青交換了聯系方式和地址,約定好以後常聯系,便各自散去。
正月十一,阮柔到底磨得阮父阮母心動,答應跟著一起去京城,為此,阮母心疼之下哀怨地盯了她好幾日。
阮母將家裡的雞和豬委託給鄰居照顧,阮父更是叮囑村裡的隊長和記分員好好安排,好在如今地裡的活不多,還沒到春耕,否則阮父再如何都不敢遠行。
這一日清晨,阮家人大小包裹收拾了一堆,阮父和阮大力一人提了兩只大的,阮柔和阮母則各提了兩個小包裹,上了牛車,又轉汽車去省城,終於在綠皮車嗚嗚的尖鳴中本著京城前進。
一家四口都是沒出過遠門的土包子,坐火車就夠稀奇,尤其中途在瑞省短暫下車,見識到大城市的繁華,更是讓人大開眼界。
“果然還是得出來看看。”阮父忍不住感慨,縮在小村子了,一天到晚為了地裡的糧食發愁,還真以為外面的世界都一樣呢,其實不然。
“那可不,爸媽,等到了京城,咱們再好好轉轉。”阮柔熱情邀請,迎來阮母的幾個大白眼,“吃住不要花錢啊。”
“怕什麼,我以後可就是領補貼的大學生了,這點子錢還是有的。”
阮母見了牙根癢癢,沒忍住敲了敲她腦門,“還沒到學校呢,就開始飄了,我告訴你阮恬恬,上了大學就給我好好學習,不準做些亂七八糟的。”
“嗯嗯。”阮柔點頭如搗蒜,再不敢耍寶。
一連幾天,隨著一陣巨大的剎車,火車在京城停下。
“各位乘客你們好,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京城南,請到站的乘客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到了。”“到了。”
車上的乘客陸陸續續叫嚷起來,一個個忍不住站起來向窗外看去,阮家四人亦是如此。
“京城可真鮮亮啊。”阮母感嘆,在她看來,京城無疑是一個色彩瑰麗的世界,紅黃藍綠鮮明澄澈,不比小地方的灰撲撲,似是剛被雨水沖刷過一般。
“大力,提好行李。”阮父招呼著,幾人起身,準備下車。
阮父看著有條有理,實則出了車站,面對東西縱橫的寬敞大道,卻是兩眼茫然,不知該去哪
還是阮柔找了個本地人,問了下大學的方向,又在車站口找了一輛電動三輪車,連人帶行李一起載走。
“京水大學!”看著學校的門牌,阮柔喃喃出聲,這就是她考上的大學,亦是國內頂尖學府之一。
學校很是熱鬧,進進出出全是人,有學生、有老師,皆腳步匆匆、忙碌非常。
“老阮,咱們可是跟著閨女長見識了。”
阮父說不出直白的誇贊,便只跟著笑,看向女兒的眼神滿是慈愛。
倒是阮大力大大咧咧,悶頭往裡進,其他三人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