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兩人大氣都不敢喘,只能高呼一聲“陛下聖明”。
皇上頓時龍顏大悅,卻用著哀慼的語調道,“來人,傳朕旨意,魏武侯鎮邊有功,如今因自責約束族人不力,自戕而亡,憐其功過,特準以侯爵規格下葬,賜三駙馬黃金百兩、予其子嗣承繼伯爵之位。”
“接旨。”當即,兩人接旨,心道皇帝這算盤打的可真好,本身作為三駙馬,其子嗣就當有爵位,如今還拿其作為賞賜,不知三駙馬會不會氣得吐血。
但這些顯然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事情,至於得罪人的問題,早就得罪夠了,也不差這一條。
且不說接到聖旨的衛寧如何作想,又是懷著多麼複雜的心緒去給親人族人收殮屍體,安排入葬。
光是阮柔,聽到訊息的一剎那,都有些驚訝,不是別的,就為魏武侯的狠絕。
記憶中,上一世,整座魏武侯府諸人,都是被皇帝以鐵血手腕鎮壓,甚至連證據都沒有蒐集齊全,就直接判下死罪,之後衛寧的複仇乃至造反,就顯得名正言順,正義許多。
而如今,被甕中捉鼈,絲毫沒有餘地的魏武侯,竟然能狠心到如此地步,殺死所有侯府的人,只為了給兒子做嫁衣,那其中,包括他的妻子兒子,乃至眾多族人,不可謂不心狠手辣。
想必衛寧此刻一定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將皇帝碎屍萬段,哦,可能恨的物件裡面還包括自己,畢竟是自己揭露了魏武侯府的不幹淨。
但那又怎麼樣呢,阮柔想,本來她也沒想著放過對方,單看誰手段更高明。
更何況,比起上一世,威武侯府的蒙冤屈而死給衛寧複仇增添了幾份悲壯,這一世風光了幾十年的魏武侯府卻是徹底被打在了恥辱柱上,在老百姓心目中,不提貪汙軍款的大罪,光是衛氏族人那些欺壓百姓的惡行,就足以讓他們扔上幾個臭雞蛋。
再之後,衛寧做些什麼,也只能是謀逆大罪,而現在,阮柔要將這最後一絲希望都徹底碾碎。
是夜,她一點沒敢耽擱,直接想辦法潛入了公主府。
呃,辦法就是告訴護衛,然後護衛替她解決,當然,其中少不了皇帝的示意。
一管迷藥將正院的人全部藥倒,然後,她堂而皇之進了兩人的新房,不出所料,其內沒有一點喜慶的裝飾。
她又掏出一個管子,放出裡面的蠱蟲,驅其進入衛寧的體內。
這只蠱蟲沒有旁的效用,唯一的缺點就是貪吃,一旦進入人的體內,沒有族內特製的薰香,根本無法使其從人體內離開。且其在人體一日,就會吸食人體內的養分,三兩日看不出來什麼,但凡超過一個月,那人就會形銷骨立,只勉強維持個日常行動,睡眠時間成倍加長。
如此,淪為半個殘廢的衛寧,日後就再也沒有了上一世領軍作戰的資本,她就放心了。
至於為什麼有這麼好用的蠱蟲,卻沒有在一開始就使用,當然是因為之前威武侯府還有很多人,即使衛寧廢了,總能捧出一個人來,毫無意義,且太容易讓龍椅上那位警惕,如今時機正好。
旁觀的護衛看不懂,疑惑的眼神看向她,似乎在詢問。
“過幾日你們就知道了。”說著,幾人安然退出來,全程沒有驚動任何人。
第二日,果然,皇宮內來宣,請她入宮。
阮柔心下暗嘆,都說人心難測,很多時候,往壞處想,總是能成真,幸好她已提前將長風送走,自己一個人勉強能全身而退。
巍峨的皇宮依舊高聳,京都內發生再多紛爭,對其絲毫沒有影響,阮柔踏入,循著早已熟悉的路線,來到皇後所居宮殿。
“玲瓏姑娘啊,朕實在有個不情之請。”
“民女慚愧,聖上有何要求直接吩咐便是。”
“如此,朕就直說了,朕還得借你蠱蟲一用。”皇帝笑呵呵,言語親切。
“莫不聽令”阮柔頷首,認了這一遭,更不去計較,蠱蟲用過三次就會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