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奶你們不要我對嗎?”阮柔聽得清楚,大概明白了情況,原來當初是小李氏非要帶著原主一起改嫁。
小孩子格外澄澈的眼睛,滿是信任與依賴,令幾個大人不忍拒絕。
阮奶奶看著看著,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小兒子來,她一咬牙,對著兒子兒媳道,“我不放心這孩子,想把她接回來養,你們若是不願意,我自己也能養活她。”
“娘,您說的什麼話。”阮大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也是孩子親大伯,再如何也缺不了孩子一口飯吃,不過,弟媳那邊是不是還得說一聲,就怕她不同意。”
“她能有什麼不同意的,把我們阮家的孩子養成這樣。”阮大伯母看不過眼,著實是小孩子前後一年差別太大。
說實話,阮家條件也就一般,供孩子一口飯吃,不敢說讓孩子天天吃飽,可起碼餓不著,那時候的孩子至少看著是健康的,身量跟同齡孩子差不多,可現在呢,身高比起一年前毫無增長不說,體型好似還縮小了一圈,頭發枯黃、面板粗糙黝黑,連看人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畏縮與害怕,活似哪裡來的野丫頭。
“好了。”不想揹著人說前弟媳壞話,阮大伯打斷她的抱怨,“還是得跟田家那邊說一聲,不過本就是咱們阮家孩子,想來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
“嗯,今天太晚了,先讓孩子跟我睡一晚上,明天早上咱們就去豐收村。”
“好嘞。”
於是,阮柔就被簡單拾掇幹淨,吃了一頓飽飯,便陷入無比安心的睡眠,她現在還是個孩子,複雜的事,還是交給大人去解決吧。
————
與此同時,豐收村的田家正一片慌亂。
中午,小李氏回家做好飯菜,等一家子人都來到飯桌上,才發現不對勁。
“雲娘呢?”她問。
“沒看見,是不是去哪裡玩了?”田父不在意回答。
小李氏直覺不好,雲娘在村裡也沒個玩伴,除了幹活幾乎從不往外跑,更何況吃飯的點,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
“娘,你看見雲娘了嗎?”雖是問著,可人已經起身,準備在院子裡找找。
田氏不耐煩道,“小孩子家家,誰知道跑哪裡去了,總丟不了,還是先吃飯吧。”
來自婆婆的權威暫時壓過了她對女兒的擔心,她吃飯吃得心不在焉,不時探頭往外,希冀看見熟悉的身影,奈何始終沒有看見。
等婆婆放下碗筷,她再顧不得,在家裡幾間房裡找起人來。
女兒居住的柴房,沒人,小雅和小軍的房間,沒人,自己的房間,沒人,灶房和前後院,同樣沒人。
看著好似被藏在角落裡的木盆,她懸著的心微放,起碼不是洗衣服掉進河裡了。
家裡沒有,就得往外面去,她幾乎是出門看見一個人、路過一戶人家,就要跟人家問一問,奈何始終沒有線索。
“沒看見啊,你家孩子一向不出來玩的。”
“怎麼,孩子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
毫無意義的回答,讓小李氏越來越慌張,忍不住喃喃,“雲娘,你這孩子到底去哪了呀?”
搜尋過整個村子,就連河邊都去看了看,卻始終不見人影,種種壞念頭在心頭閃現“當家的,雲娘不見了,怎麼辦?”
田父皺眉,對上柔弱的女人,他半攬著人的身子,“沒事,雲娘肯定沒事,指不定在哪睡著了,咱們再找找。”
“嗯。”小李氏連連點頭,心內卻越發不安,女兒在村子裡人緣不好,除了幹活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裡帶著,基本不會出去玩。
然而,抱著微弱的希望,她再次挨家挨戶地尋找,從中午找到天黑,最後依舊一無所獲。
腦海猛然浮現一個念頭,“不會有柺子把雲娘拐走了吧。”
折騰許久,田父開始的憐惜已經消失,取而代之濃濃的厭煩,“沒,剛才不是問過了,今天村子裡沒有外人來,肯定是雲娘自己出去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李氏喃喃,“這孩子不會自己跑了吧。”
“怎麼會。”田父覺得不可能,“丁點大的孩子,能跑去哪。”
“肯定是。”然而小李氏卻越發肯定,“昨天她被小雅推倒,受了委屈,今天就不見了。”
“小李氏,你可別瞎說,昨天就兩個孩子在一起玩,有什麼委屈的。”田氏端著飯菜上桌,本來兒媳為了找便宜孫女沒做晚飯就夠生氣的,結果還聽見她在汙衊自家寶貝孫女,頓時不樂意了。
“娘。”小李氏訥訥喊了一聲,沒敢反駁。
隨意扒了兩口飯,小李氏如行屍走肉般,憂心忡忡回到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