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幾姐妹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應答。
實際上,昌平侯府的人誰不清楚,阮家人千裡迢迢上京是來幹嘛的,不過就是想攀上自家侯府的身份,屆時以侯府姻親的身份在江南顯擺,行那商賈黃白之事。
一方面她們打從心眼裡看不起阮家一介商戶,覺得對方實屬高攀;可另一方面又在眼紅阮家的錢財,別看幾人身份貴賤懸殊,可實際上她們佩戴的首飾可能還不如對方多,最後叫人不上不下,尷尬得緊。
此刻聽見對方說起宴會,文蘭當即起了揶揄的心思,問,“哦,那你知道夏娘妹妹你在江南都參加過什麼宴會,可有什麼好玩的。京都來來回回也就那些人家,這麼多年下來,花園都看膩了。”
阮柔可不願意輸了陣仗,當即如數家珍般一家家數過去,“杜家是做花卉生意的,養的牡丹品種齊全,我與杜家的曉月是好姐妹,每年都能去她家城外的莊子上賞牡丹,聽說那些牡丹都是要往京城送的,不知你們有沒有影響。”
文蘭當下心裡一咯噔,這個她還真有印象,當朝皇後的孃家承恩公府夫人最是喜歡牡丹,聽說時常花幾千兩銀子買江南某富戶家精心培養的牡丹,別不是就夏娘口中的杜家吧。
“還有錢家,錢家的信箋最是好看,每次送來的帖子,宴會可以不去,那信箋我是一定要收藏的,簡直看起來都是美的化身,就是錢瀟瀟最是小氣,每每送請柬一張,走時再送一張,從不肯多送,引得我只能回回都去她們家宴會。”
文月向來愛讀書作畫,便也極喜歡賞玩這些,此刻立即有了印象,“我知道,錢家的信箋足足有三百套,其中涵蓋了山水人物、商周銅器、古陶漢玉、箋譜諸圖等等諸多精美的畫像,纖巧玲瓏,印製極工,我一直在收集,可惜至今才收集了二十來張,若能有一套全的,此生無憾矣。”
阮柔心內得意,她幾日下來摸準了幾人的喜好,此刻故意勾著她們的興趣繼續道。
“對了,還有齊家,卿卿與我最是交好,每次上門,她都要把她最心愛的白玉棋盤與我一起把玩,那白玉純白無瑕,聽說曾經有人花萬兩銀子要買,可那麼好的東西,卿卿喜歡,以後是要留著給她當嫁妝的,哪能輕易賣了。”
文馨愛棋,奈何她是個庶女,別說白玉棋盤,她自己只有兩幅的木質棋盤,聞言頓時欣羨不已,“別不是孟公子先前言說可遇不可求的白玉棋盤吧。”
阮柔聳眉,“這我就不知道了,只聽說是京中貴人,哪家卻是不知道的。”
陸文珠聽著聽著,臉色逐漸發黑,既恨阮家女的得意炫耀,又深恨自家姐妹不成器,被點子小小的東西引得丟人現眼。
“不過啊,我最喜歡的還是安家的點心,每次去她們家做客是我最高興的時候,要知道,她們家更摳搜,最好的廚子都留在府裡做給自家人吃,外面她們家開的珍饈酒樓和珍饈點心鋪裡的,怎麼吃都感覺差了一籌,我每每去都得連吃帶拿,可不能便宜小小那廝,就是可惜搞點吃多了容易長胖,不然我定要賴在安家不走。”
最小的文蓉年紀還小,對什麼琴棋書畫、金銀首飾不感心情,聽見珍饈點心鋪,頓時雙眼亮晶晶,吞了吞口水,“真的還有比珍饈點心鋪的還要好吃嗎?”天吶,珍饈點心鋪的東西可是她吃過最美味的點心,再好吃的得什麼樣啊,想想就得留口水。
“那當然了,安家人天生長了一副狗鼻子、刁嘴巴,不是最好吃的,都吃不下去,為此還改善了好多菜餚、點心的配方,誰要嫁進他們家,那可有福氣了。”
“嘶溜。”
眾人驚嘆間,只聽得一聲極其響亮的吸口水聲,循聲望去,果真是小妹文蓉,幾人頓時嫌棄不已,完全忘記自己方才的失態。
而陸文珠則更是不悅,本來想要在人家面前好生炫耀一波,結果倒好,反被人賣弄,侯府小姐的臉面都被她們幾個丟盡了。
有意挽尊,陸文珠清清嗓子,故作平淡道,“沒想到夏娘你在江南的生活這麼有趣,倒襯得我們無趣了,就說平國公府吧,去了也就賞賞花看看景,最多不過作畫寫詩,要不就投壺雙陸,要不是還能跟小姐妹們說說話,其實也挺無趣的。”
“噢,那也不錯嘛,就是可我沒機會去看了。”
故作不在意的話語中,卻隱約透露出一絲遮掩不出的豔羨,讓陸文珠隱隱覺得扳回一局,暗自得意,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誰說沒機會了,平國公府的宴會,你要沒事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真的嗎?”阮柔驚喜問道。
其實陸文珠說完就後悔了,雖然不認為帶對方外出參加宴會,會對自家造成什麼麻煩,可與商戶人家往來,多少也有點丟份,此刻又不好直接反口,倒被架得不上不下,格外尷尬地點點頭。
阮柔確實個順著杆子往上爬的,當即拍板,“那就多些文珠姐姐了,我還沒參加過京都的宴會了,可需要提前準備什麼......”
見對方那副沒見識的模樣,陸文珠心內的不安漸漸被撫平,不過一件小事,沒什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