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二沒吭聲,眼見得不到回答,悶悶地回轉頭,繼續去搬運貨物。
“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你壯哥是好惹的啊。”一下子,形勢急轉,反倒是陸老三被漢子攔住不準離開。
漢子的同伴不想他惹事,連忙勸道,“好好做事,你跟他們這些外來人爭什麼。”
爭端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陸老二不耐煩地“呸”了一聲,和老大一起認命地回來幫忙,不是他們多有兄弟情誼,而是碼頭這地方都是看人下菜,他們三兄弟湊在一起起碼不會被欺負,若是分散開來,少不得就得被人壓榨。
“怎麼滴,欺負人啊?”陸老大將貨物丟在一旁,對上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心裡也有點發慌,看看身邊的老二,勉強安心,三對二,不吃虧。
漢子老大不樂意,“誰欺負人了,這是你兄弟,你問問,是不是他先上來找事。”
陸老大狠狠瞪一眼老三,語氣就軟了下來,“他就是個憨憨,沒別的意思,要是有得罪了,我替他向你賠罪。”
漢子得理不饒人,“行啊,賠罪,準備給什麼賠禮?”
陸老大一噎,家裡每天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錢送禮。
漢子眼珠子咕嚕嚕轉,他可沒打算從這窮酸得跟自己沒兩樣的人身上討得什麼好處,就是八卦心起來,想打聽點訊息。
他惡聲惡氣。“好啊,沒有賠禮是吧,看我不揍你一頓。”
聽聞要捱揍,陸老大身形微不可見地顫了顫,將老三拉出來,擋在自己跟前,沒好氣道,“還不快道歉。”
陸老三愣愣看向大哥,本想倔到底,卻到底在大拳頭的威脅下彎腰,“對不住了,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可能聽到熟人的訊息,有點激動過頭。”
漢子的同伴揮揮手,欲小事化無,“行了,本也不是多大事,一人退一步,就這麼算了吧。”
聞言,陸老大老二一喜,立即就要拉著老三走,卻被身後的身影拉住。
“什麼算了,你們不是說熟人嘛,給我們說說京都的這遭新鮮事,聽得我高興了,今天的事就算過去了。”
陸老大老二投來疑惑的目光,他們可跟淮陽王府不熟悉,更沒聽說對方要娶什麼人。
陸老三幹啞著嗓子,“他們娶的,可能是阮家表妹。”
“阮夏娘?”陸老三沒忍住驚呼一聲,這人他可是清楚的,原本人家上京準備花大筆嫁妝當老二的正妻,結果嫡母和老三都不樂意,偷偷謀劃將這件事推給他,他尋思沒什麼壞處,也就應了,沒想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這明顯不是重點,重點是老三說對方嫁給淮陽王府的老二做正妻,那可也是有王爺位置的,也就是說,阮夏娘那個商戶女成為鐵板釘釘的王妃了。
“嚯,還真認識,你給我們說說那個阮家姑娘,人長得好看不?”
“好看嗎?”陸老三疑惑,一時竟回憶不起來,他好似從沒認真打量過對方,每一次見面,只要想到阮家上門的目的,就覺厭惡至極,恨不得離的遠遠的。
陸老大到底是被當做侯府接班人教養的,雖然也是個紈絝,可在這種事情上的敏銳度卻是比兩個只關注情愛小事的弟弟高了一籌。
他摸著下巴,本是思考的姿勢,卻摸到了一片脫落的幹皮,無奈地放下手,北疆幹燥,不過短短時間,他渾身上下都似要脫了一層皮,醜兮兮的。
但該想的事情還是要想,若不將昌平侯府抄家的根源弄個清楚,就是現在能回去,他都不敢回啊。
原先只以為他們父子在外得罪了什麼人,但若從頭到尾都跟朝堂上的事情無關,而只是得罪了阮夏娘背後的淮陽王府,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越想越順,陸老大再顧不得別的,拉著老二老三到一旁說了自己的猜測,於是,呆愣的變成了三人。
陸老二瞠目結舌,不敢想象,侯府的倒下竟只是淮陽王府的老二沖冠一怒為紅顏,至於陸老三則不願意相信,“怎麼會呢,她就是個商戶女啊。”
這下子,就連陸老大都忍不住嫌棄這個弟弟的愚蠢和迂腐了,商戶女又如何,人的身份隨時在變,就如他們幾個月前還是侯府之尊,如今就淪落北疆,背負罪名連一般的農戶都不如。
同理,阮家搭上了淮陽王府,不拘以前身份如何,以後提起來,京都大多數人都得恭敬對待,畢竟那是王府姻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