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離別的愁緒,緊接著,阮柔全身心投入胭脂鋪中。
省城的各項事情比之鎮上要複雜得多,光是衙門的手續,就不知塞了多少銀子才辦妥,初來乍到,少不得被刁難,阮柔盡力安撫下面的人多忍耐。
好在衙門的人拿錢辦事,各項手續在鋪子開張前順利辦下來,便算納入了衙門管理的範疇。
至於胭脂品的貨品,暫時商量出了個結果,原先鎮上賣的一些質量稍弱、價格便宜的貨物先下架,盡量先上效果好的珍品,把阮氏胭脂鋪的口碑打出去,等鋪子立穩腳跟,再做其他準備不遲。
忙碌籌備半個月,隔日就是鋪子開張的日子,阮柔等人又是期待又是緊張
小方管事在省城兜了不少地方,生意場上需要的宴飲都是他跑,此刻盡顯信心,“放心吧,一定沒問題的。”
反倒負責做胭脂的黃娘子膽怯,一個勁問,“東家,咱們的胭脂真的比別家要好嗎,價格這麼貴,能賣出去嗎?”
天曉得,鎮上最貴的胭脂不過賣十兩銀子一盒,可省城的鎮店之寶,一款胭脂竟然賣到了百兩銀子一盒,雖說原材料難收集了些、方子獨特了些、製作的過程繁瑣了些,可那是一百兩銀子啊,黃娘子怎麼想都覺得所謂的鎮店之寶就跟宰客一般,真有那麼傻的人會上門挨宰嗎?
阮柔對此卻信心滿滿,“不過一百兩銀子,對於真正的有錢人來說,往臉上抹的東西,別說一百兩,就是一千兩,也多的是人願意買。”
黃娘子聽了半信半疑,一晚上幾乎沒怎麼睡著,第二天雙眼下烏青一片、腦袋發昏,還是堅持跟去鋪子裡看看情況。
阮柔無奈,只得帶上。
省城的店面一共三層,帶一個小小的後院,經過規劃,一樓依舊作為展示貨品以及售賣的地方,而二樓則負責售賣高檔的胭脂水平,至於三樓,提供全套的更衣洗漱化妝服務,此刻她們就在三樓觀察。
情況比阮柔預料得還要好一些,似乎是先前化坪鎮和白臺鎮的阮氏胭脂鋪打出幾分名聲來,竟就有客人直接上門,待確認是同一家後,連問都沒有多問,直接大手筆買下兩盒胭脂。
買完還笑盈盈地同店內夥計道,“不知為什麼,我用其他家的都過敏,唯獨你家這款,只要晚上清洗幹淨,第二天保準一點問題沒有,先前都是託親戚幫忙買,如今省城就開了鋪子,可省去不少麻煩。”
夥計見狀,便又宣傳了一番自家的材料好等等,又送了些樣品,歡歡喜喜送走客人,可謂開門紅。
之後上門的不是客人,而是小方管事聯絡的一些商鋪掌櫃。
省城地方大、面積廣,她們的鋪子雖說已竭力選擇最熱鬧的街道,卻也不能覆蓋到整個省城,故而,阮柔想到的便是將自家貨擺到別人的貨架上,不僅能多賣點,更能讓更多人知道阮氏胭脂鋪的名號,可謂一舉兩得。
鋪子裡胭脂的效果優良,得到對方的一致認可,但沒有鋪子,總不容易叫人相信,故而才請了他們在開業第一天過來,既為慶賀,也為談生意而來。
小方管事將人請到後院,幾人有說有笑,待看見阮柔,還有些驚奇,似是沒想到阮氏胭脂鋪背後的東家竟然還是一位年輕女子。
阮柔全當沒看見,只顧正經談生意。
坐在後院,透過一層帷幔,約莫能看見前面店內的場景。
省城的口子顯然比鎮上難開啟,胭脂水粉這東西,用慣了一家,就很難輕易換牌子,先前在鎮上,一來地方小,略打聽就熟悉,天然有一份信任在,而來價格適中,就算不合適也不至於損失過大。
如今情況卻截然相反,進門的不少,真正買的卻少。
登門的幾位掌櫃一看情況,彼此對視一眼,有意壓價。
“阮東家,不是我們不通融,實在是阮氏胭脂鋪才開張,你看,客人們都心有疑慮,我們進貨都擔著風險,價格方面,您看還是降一降。”
阮柔哪裡肯降,省城的分店本就打算走高檔路線,一旦價格降了,日後再抬價可就難了。
故而,她同樣面露難色,“不瞞幾位,胭脂的效果你們都看過,絕對比其他家都要好,大賣是早晚的事。況且,別看價格賣得貴,可一分錢一分貨,光看價格,我名下頭兩家鋪子裡貨倒是可以更便宜些,你們肯定看不上啊。”
阮柔反將一軍,“這樣吧,幾位若是害怕擔風險,那咱們換一種辦法。”
幾位掌櫃同時伸頭,好奇看過來。
她心內一笑,繼續道,“就當我們阮氏胭脂鋪租的各位店內的位置,你們出個價,我們給錢,但賣出的胭脂是虧是賺,全都我們負責,絕不叫各位虧本。”
聞言,幾位掌櫃臉齊齊一黑,誰不是沖著賺錢來的,是,這麼幹是不會虧錢了,可掙的有限,且不長遠,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撤了位置,他們自認縱橫商場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頭堵得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