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趕緊走,只要你放心就成。”阮母不耐煩的趕人。
阮柔忙一溜煙跑了。
等回到韓家,依舊沒個消停,韓張氏已經做好飯菜,但那一雙盯著自己的炯炯眼神,看得阮柔直發毛,“娘,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你弟進含章書院的事兒,有眉目了嗎?”
“還沒呢,我今兒回去,我娘說是含章書院有一個認識的人,想託對方幫忙,看能不能塞個人進去,但不保準,而且,費的銀錢肯定不少,我娘都想著找人借錢了呢。”阮柔狀似唏噓的模樣。
“大概要多少錢啊?”韓張氏想起兒子,壯著膽子問。
“請人幫忙少說就得二十兩,還不保證能成,等入了書院,束脩、住宿費夥食費都不是個小數目。”阮柔大概說了一下,其實也不算欺騙,只是隱瞞了阮父只要去提,阮小弟就大機率能進書院的訊息。
韓張氏倒吸一口氣,倒不是韓家真的拿不出這筆錢,而是不好拿出來。
還是那個原因,韓家有兩個兒子,且原配的是長子,她作為繼母,暗地裡一碗水端不平就算了,若明面上鬧出這麼大的差距,是要遭人說項的,又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被說幾句閑話都沒關系,她兒子可是要讀書考科舉的,萬不能壞了名聲。
半晌沒個動靜,阮柔也不吭聲,任由人自己想個清楚。
韓張氏糾結半晌,還是沒能下定主意,含章書院就跟前面吊著一根胡蘿蔔般,明知吃不到,可卻免不了惦記。
焦急的等待中,等韓秀才帶著兩個兒子回來,第一次,等不及吃飯,韓張氏就將人拽回了屋,
韓樂年紀還小,也不在意,許是累了,徑直放下書袋子,坐到座椅上休息起來。
韓嘉卻看出來不對勁,疑惑的眼神頓時瞥過來。
阮柔壓低聲音小聲給他解釋,“是為了含章書院的事,今兒我回孃家問問情況,結果她知道了,就死活追著問,這種事情,我也插不上手,但估摸她也有點動心。”
出乎意料,本以為韓嘉會失態,卻見其態度不冷不淡,十分有把握的模樣,“放心吧,爹不會同意的。”
阮柔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篤定,是,韓嘉是原配長子,但韓張氏的枕頭風也不可小瞧吧。
韓嘉便解釋給她聽,“我是長子,且學問比韓樂要好得多,若爹真有意送人進含章書院,那人選一定會是我,而不是小弟。”這點他十分篤定,但他也十分清楚,正因為這樣,韓父絕不會送任何一個兒子去,以免壞了家裡的平衡。
道理很簡單,家裡三個讀書人,全靠韓張氏帶著女兒操持,不說功勞也得論苦勞,若夫妻真離了心,韓父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如此,與其花錢不討好,不如索性誰都不送,還省了筆銀錢呢。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跟人說開了,他面子上也過不去。
事實證明,韓嘉所猜沒錯,等韓張氏和阮父再次出來的時候,就見兩人緊繃著一張臉,不大高興的模樣,看來是沒談攏。
兩人也沒當著孩子面說這些,在沉悶的氣氛中,吃完了晚飯,韓張氏扔下空飯碗就回了房,阮柔只得承包洗碗的事宜。
等她回房,免不了又跟韓嘉解釋一番阮家的打算,跟與韓張氏所說一般無二。
聽說要二十兩銀子,韓嘉徹底打消了算盤,因為韓張氏絕不可能願意給他出這份錢,總歸又不是親生的。
“唉。”一聲嘆息,韓嘉難得無心讀書,仔細思考,除去死讀書外,究竟還有什麼快捷的途徑,論才學、論認真刻苦,他敢肯定沒幾個同窗能超過自己,但就這樣他在同窗間也不過排前幾,遠不到將眾人甩在身後的地步,為何,還不是資源人脈跟不上。
朝廷的邸報,大家的書法、讀書編著等,府官的喜好派別,要麼需要大筆銀錢,要麼就得有人脈,韓父雖然是秀才,可省城的秀才沒那麼之前,一抓一大把,根本夠不著上層的階梯,阮家也是如此,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過,含章書院卻是一個例外,看來,他需要跟阮家小弟走得更近些了。
阮柔可不知道幾句話功夫,就坑得自家小弟被纏上,不過,知道也無濟於事,唯一的安慰大概是,世界上總不止韓嘉一個聰明人,阮家小弟有阮父教導,自有應對的法子。
這一夜過後,含章書院的話題就徹底在韓家絕跡,連阮柔都不會主動再提及。
一晃眼到了阮母說好的旬休日子,早晨,韓張氏就拿出昨日準備好的禮品,東西不多,聊表個心意,至於訊息,還是昨晚韓父回來說起的,至於繼子媳婦事先知不知情,她就沒能看出來了。
最開始,這個便宜兒媳的心思都寫在臉上,還是很好懂的,可惜人總會長大,如今,她已經很難從其面上瞧出什麼。
聽著那清脆又歡喜的道謝聲,韓張氏心中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