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小心覷了眼她的神色,笑哈哈打岔過去,“阮姑娘,這畫作的畫技還是這般好,唉,就是量不多,不然啊。”
“量不夠?”阮柔神色有些歡喜,原先因著在韓家的功夫,她經常一個月才能畫完一幅,且也擔心畫多了反而不值錢,掌櫃的這麼多,豈不是意味著她能賺到更多的錢。
“是啊,可是有不少達官貴族喜歡這些繡樣的風格,可惜,數量有限,我一幅畫也不敢繡太多了。”掌櫃陷入甜蜜的煩惱,“要是再多些就好了。”
“再多不是不行,但價格可得保持這樣的水平?”阮柔詢問。
“那是自然。”做夢都渴求這樣的好事,掌櫃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同意了。
“行,那我爭取半個月畫出來一幅,最近有什麼需要畫的可以多說幾個。”阮柔道,繡樣難不止難在畫畫,還難在很多時候都有指定的要求。
掌櫃欣喜異常,當即將自己先前認同拒絕的單子要求一一列出來,整整列了十幅畫,這才作罷,末了小心翼翼問,“這個數量可以嗎?”
“可以。”阮柔應下,領著記下要求的小冊子回轉。
她欲要走之時,卻被掌櫃再次留下,“那個。”
在阮柔直直的目光中,掌櫃沒有太過猶豫,問道,“若韓家人來打聽,我該怎麼說?”
“先瞞著,若瞞不下去,不要透露我早前就在給你畫繡樣就行。”雖然這年頭沒有什麼婚內財産的說法,但若被韓家知道,屆時編些小話,難免徒增麻煩。
“好,我知道了。”掌櫃的若有所思,送走人,嘴角翹起,心情十分愉悅,這和離的好啊,雖然有些不厚道,可自己能賺的錢可翻倍了,誰管韓家人怎麼想。
而被兩人分別惦記的韓家人,此刻最大的難題,卻不是和離的事,風言風語最多讓人煩心,但銀錢不夠,就是切實影響日常生活的大事了。
回到韓家小院,沒了外人,韓梅試探看向娘親,“方才那是大嫂吧?”
“是前大嫂,現在該稱呼一聲阮姑娘。”韓張氏糾正,隨即點頭,“不過確實是她。”
“娘,阮姑娘還在接繡活呢,說起來,她先前在家裡做的繡活也沒留下來。”韓梅不滿。
“瞎說什麼呢。”韓張氏蹙眉,“她跟咱們家沒關繫了,以後碰見問個好就行,至於錢不錢的,不是你個小丫頭該惦記的事。”
韓梅蔫蔫,“可是大哥趕考的錢怎麼辦,總不能真跟爹說的回去借吧?”
當時拿錢出來的時候,韓張氏就說過了,那十兩銀子是存著給韓嘉趕考的,提前用了,那趕考的錢就不夠,可不得想辦法。
韓家這一大家子,就韓秀才一個有正經收入的,至於韓張氏自己接零活掙的錢,自然不會歸到公中,否則,她才不會辛苦勞累接下許多活計。
由此也導致韓家公賬十分貧瘠,更何況十兩這樣的大缺口,韓秀才當時說的好聽,不行他出去借,可真等到需要他出去借的時候,又猶猶豫豫、畏畏縮縮,唯恐丟了自己書院夫子的臉面。
“我明日回去一趟,你少操心,你爹會想辦法的。”韓張氏臉色難看,那挨千刀的竟然慫恿自己回孃家借錢,且不說她孃家有沒有那麼多銀錢外借,就算有,又憑什麼借給韓嘉趕考,又不是她親生的外孫,傻子才借呢。
韓梅依舊擔憂,大哥大嫂和離,爹孃沒有責怪,可有時候瞧見大哥那幽幽的目光,都覺瘮得慌,就想著若大哥考中秀才,是不是就不會埋怨自己了。
韓張氏看出女兒的心思,安慰道,“你大哥就是一時沒有轉過腦筋,你若害怕,吃過飯就回房待著。”
“嗯。”韓梅點頭,心想自己能做些什麼幫忙掙錢才好,可惜她的女工不好,靠繡活肯定沒希望了,至於洗衣服的活,自己一個未嫁閨女,肯定也是不行的,思來想去沒什麼好主意,眉毛糾結地蹙起。
“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少想些有的沒的,你大哥跟阮姑娘和離原因很多,不過借你的事發作罷了。”韓張氏勸慰,事實也的確如此,若不然,韓父和韓嘉豈能這般輕輕揭過。
韓梅胡亂應著跑開,也不知有沒有想開。
韓張氏無奈,暫時顧不得女兒,她還得考慮明日回孃家該怎麼說,到底要不要帶些錢回來,原本就皺起的眉頭愈發高聳,最後到底回房,從自己的私房裡取出部分來,全當給女兒彌補,想來韓嘉以後也不好借這一樁事說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