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德想了想後,在徵得阮柔同意後,答應下來,沒多久就進入書院,成為了書院最年輕的夫子。
他學識好,氣質佳,聽聞在書院受到不少學子的追捧。
同處一學院,韓嘉自然不會不認識這位最近風頭無兩的新夫子,更別提兩人還有那樣的牽連了。
韓嘉剛維持不久的好心情,在第一次書院中見到唐明德就被破壞了個幹淨。
前陣子,他剛跟家中商量,從韓家搬了出來,住進妻子的嫁妝宅子,相較而言,這處宅子距離書院更近,光是來迴路上就能節省出不少時間,不僅如此,家中有了僕人奴婢的收拾打掃,再也沒了韓父和韓張氏的唸叨,一切都讓韓嘉有一種所有事情都向好的方向發展的錯覺,直至唐明德的出現。
有了礙眼的存在,唐明德再次萌生轉往含章書院的念頭,早在阮小弟轉去之時,他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當時韓家經濟條件不支援,韓嘉只得無奈放棄,院試落榜時,還曾暗暗埋怨過這一點。
而此時,韓嘉心想,不得不去了,反正如今這個書院是待不下去了。
當日回到家,韓嘉就朝妻子提出了這件事。
他的妻子姓隋,是城中富戶隋家的庶女,為人精明能幹,成婚大半年來,萬事妥帖,叫韓嘉最開始的不情願如今都化為了滿意。
隋氏是個性子好的,也不吝惜銀錢,聽他這麼一說,當即蹙眉,“也不知去含章書院有何要求,銀錢上我還能幫上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韓嘉心道最大的困難就是銀錢,也不知含章書院的山長如何作想,對待要入學的學子,不僅考察學問,還收取高額的束脩,但他對著妻子沒有明說,而是道,“我明日回去問問爹,他說不定有熟識的夫子可以推薦。”
聽聞他要回去,隋氏小心問,“你明日要回去麼,我要不要跟你一起,順道跟爹孃請個安。”
韓嘉點頭,這又是隋氏的一大優點,不論心裡如何想,面上都會考慮周全,彼此面上都過得去。
第二天,果然,隋氏備了禮,陪著韓嘉一起回去。
隋氏在隋家雖然是個庶女,可隋家富裕,隋氏也是慣常被人伺候的,於家務上只懂個皮毛,說是回來請安,也就只是請個安。
私心裡,韓張氏是不大喜歡這個便宜兒媳的,無他,那態度,太高傲了,好似誰都要佔她的便宜似的,當然,韓張氏不敢說自己沒打過主意,可這不是丁點都沒佔到嘛,如此,她也無需低人一頭。
“嘉兒媳婦,過來,把菜端上桌吧。”韓張氏動作麻利做完了飯,飯桌上,看著父子倆略有生疏的模樣,心中暗道,這樣也挺好,韓嘉娶了個有錢妻子,那麼韓家的一切她的兒女說不得可以佔大份了。
韓嘉正在跟韓父提及想轉去含章書院的事,於讀書有利的事,韓父自然沒有拒絕的必要,只是看著兒子的勢在必得,他到底想勸一句,“書院還在其次,你自己上心才是正道。”
韓嘉不耐煩地皺眉,繼續重複自己的請求,“爹,我記得你在含章書院也有熟識的夫子,可否引薦一二。”
韓父到底應了,第二天就跟書院請了假,帶韓嘉去含章書院拜見自己的故交。
韓嘉的學識本就不差,又有銀錢開道,沒兩日,韓嘉就順利轉到含章書院,從唐明德跟前消失。
對此,唐明德只嗤笑一聲,這不過說明對方怕了。
與之相對的,阮小弟在含章書院見到來上課的韓嘉還是頗有些吃驚的,回家還跟阮父阮母唸叨了好久,最後只得到一句爆炒栗子,以及一句“你好生讀你的書”,遂蔫蔫放棄了八卦的心思。
院試兩年一屆,如今已是秋天,等到來年,又是院試年,很快,阮小弟就沒了閑心看韓嘉如何,只顧埋頭看書。
而韓嘉只有更忙的,含章書院的夫子水平確實更高,對學生們的要求也嚴,韓嘉整日忙得腳不沾地。
只當年冬天,很是突兀的,阮柔突然聽說韓嘉妻子産下一子,作為故交,阮父還去賀禮,回來很是哀怨地盯了阮柔一陣子,就連阮母也勸,“難得能在省城待幾年,如今生孩子正正好,我還能幫你帶幾年,等明德要出去闖蕩,孩子年紀大也能跟著,不必一家子分離。”
阮柔沒吭聲,對待孩子一事,夫妻倆態度很是一致,那就是隨緣,若有了,就生下來好生撫養教導,沒有,也不強求,人生苦短,生養孩子並非什麼非做不可的事。
說了沒用,勸了不聽,阮母也沒狠心到找什麼偏方給女兒用,索性不再管她,最後一雙眼睛淨盯著阮小弟,噓寒問暖,盯得阮小弟每日心中發緊,生怕阮母哪一天爆發了。
而新近得子的韓嘉固然高興,卻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發覺,有了兒子,隋氏對自己好似沒有那麼在意了,以往他晚上回來得晚,隋氏總會一直等他回來,而如今,早早就陪著孩子睡了,問就是以後是孩子娘,要多為孩子著想。
韓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當自己是心理不舒坦,好生調節了一番。
若阮柔知道,定然是要笑個暢快的,顯然隋氏對韓嘉這個夫君也沒多少感情,故而才將兒子放在了第一位,不過誰說這樣就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