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實在田秀芳眼中,為了自己治病,將女兒搭進去完全不值當。
“好,我過幾日就去退。”
“明天就去。”唯恐出什麼意外,田秀芳幾乎是迫不及待,若不是今日已經完了,去鎮上沒有牛車,她恨不得立馬去把婚退了。
“過幾日吧,我們想想退婚的理由。”
“退婚的理由,”田秀芳愣住,就聽女兒解釋,“定親之前我們就知道孟偉家的情況,如今再退婚,怕不是會惹惱對方,還是得想個理由出來。”
“也對,”田秀芳活了幾十年,不是不懂人情往來的小年輕,可到底關心則亂,這時候才恍然醒悟,“可能有什麼好的理由呢,要不娘上門去跟他們說清楚。”
“不用,媽,你就好好歇著吧,我跟你保證,最多一個月內,一定把婚退掉。”
昨日定親,婚期定在三個月後,畢竟雙方還要準備嫁妝聘禮等,時間不算長,也不短。
所以,一個月,勉強在田秀芳的接受範圍內。
“好,那最多一個月,你一定要把婚給退了,哪怕壞點名聲,也不重要。”
阮柔點頭應承下,其實偷偷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阮家一窮二白,全家上下存款都不超過二十,這般情況下,阮柔想要掙錢,當然不容易,可有了孟偉的這五百,稍微借用一下,等退婚的時候補齊,自然沒啥問題。
七十年代末,社會局勢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原先經營性的活動只能國營商店從事,但凡私人倒買倒賣的,一律打為投機倒把,只要被抓到,不是發配農場改造,就是蹲大牢。
但今年,大領導巡查後,重新定義了資本剝削,沒再嚴格限制私人買賣做生意,但僱傭的人不能超過五個人,否則就會被打為資本主義。
清河村作為一個偏僻的小村子,沒人膽大到敢出去做生意,不過近來村裡人去鎮上,明顯感覺到形勢的變化,街道兩邊擺攤做小生意的人多了,那些戴袖章的人也不再四處逮人,他們能買東西的地方多了,價格還比公社和國營商店便宜不少。
所以,阮柔還是想做生意,誰叫做生意來錢快呢。
不過,做什麼生意顯然是一個大問題,雖說做生意的人多了,可捨得花錢的也就鎮上那麼些人,沒有足夠的誘惑,誰也不會捨得掏出兜裡的錢來。
按理,做倒買倒賣的聲音,從南方大城市進貨,不拘是衣服手錶收音機,還是其他,從其中賺個差價,都能賺到大錢。可還是那個問題,一來,局勢不明,政策反反複複,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變回去了,二來,她一個女人,沒多少武力,來回坐一趟綠皮車,人不被強行拐走都算好的,可不能對當下的治安有太多期望,所以,也只能做點本地的小生意了。
阮柔第一個想到的是吃食,誰叫這年頭缺衣少食,不拘哪個肚子裡都缺油少鹽呢,甭管鹵味還是其他,在這個時代都算是好吃食了。
送走阮母,阮柔思考一圈,最終決定試試做蛋糕,當然不是後世樣式繁多的生日蛋糕,而是最簡單質樸的老式雞蛋糕,只要有基本的油、糖、麵粉以及雞蛋就可以做出來,當然,原材料的成本不低,做出來的雞蛋糕價格估摸也不便宜,但哪個年代都有有錢人,阮柔相信,只要做的出來,就能賣的出去。
說幹就幹,阮柔沒坐一會兒,就起身去灶房,準備先試驗一鍋。
原材料家中都還有一些,其中雞蛋是自家養的雞下的,一共十隻雞,大概一天能撿五六個雞蛋,油是那種豬板油,後世的人可能覺得膩,可以如今來看,正是噴香的呢。
至於糖,是那種略有些粗的白砂糖,大的一塊有拇指蓋那麼大,是前陣子阮母生病,來探望的親戚朋友送來的,不過顯然,看這分量,阮母壓根沒捨得吃用。
阮柔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還不是窮鬧的,等她賺了錢就好了,保管叫阮母吃到膩。
雞蛋糕的做法並不複雜,只是以前從沒有人做過,阮柔一邊磕了幾個雞蛋進碗裡,舀了幾勺白糖,便開始用力攪拌起來,也不知攪了多少圈,等到蛋液發白,泡沫細膩,再將細麵粉倒入攪拌均勻,加點菜籽油,之後,材料就算準備好了。
只是看著材料,阮柔又有些發愁,沒有合適的容器,最後,只得去外面扯了芭蕉的葉子,如今農家自己蒸饅頭,就用的這種大葉子。
生火、放水、上蒸架,蓋上鍋蓋,望著嚴實的大鍋,阮柔期待著最終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