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泉點頭,父親的話他一向最信服,此時,離開的心倒是比來時堅定許多。
離開監獄,他不由得回頭,清晨的日光不太熾熱,迎著朝陽,他卻看不到希望。
第二站,他約了幾個關系不錯的朋友聚餐,算是散夥飯,但最後也只來了三個人,面對一桌豐盛的飯菜,宋泉吃飯,只覺心疼,曾幾何時,他還沒有在意過這點小錢。
第三站,宋泉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兒。細數下來,幾個月不見,他都要記不住女兒的模樣了,大早上,他就給阮佳去了訊息,對方倒是沒攔著,痛快應下。
也是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阮家搬家了,位置更好,面積更大,那小區他以前曾在小影片上看過,價格不菲,看來對方在離婚後過得很好。
阮柔沒叫人到家裡來,她嫌髒,索性約在了外面的咖啡廳,隨意應付一下,再看看笑話,她就滿足了。
第一眼見到人的時候,她險些沒認出來,眼前鬍子拉碴、一臉憔悴、整個人渾身上下寫的除了落寞還是落寞的男人,跟先前日日精神飽滿、幹淨整潔的模樣截然不同。
不止她,一旁的阮希也沒認出來人,畢竟,對於一個三歲大點的孩子而言,大半年的時間著實無比漫長,漫長到她早已將爸爸這個稱呼對應的人忘在腦後,還是阮柔提醒,她才怯生生喊了聲,聽不出多少感情。
宋泉看起來有些傷心的模樣,阮柔卻絲毫不同情,有功夫做這幅姿態,早幹什麼去了,她就不信宋泉還能忙到一個月都擠不出一天的探視時間,不相處,加上先前的放棄小希的事在前,還指望小希把他當個人物呢。
氣氛莫名有些沉凝,與宋泉先前想象中的父女倆依依惜別差之千裡,最後,宋泉只幹巴巴說道,“阮佳,小希,我可能要搬家,離開這座城市了。”
“哦。”阮柔沒什麼反應。
宋泉怔怔半晌,悵然若失,先前宋家條件不錯,他認出了對面女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包都是名牌,就連手上捏著的車鑰匙都將近百萬,可見對方著實過得不錯,果然,越混越差的只有他自己罷了。
半晌,阮柔問,“那你撫養費會正常付的吧?”
其實阮柔倒不是在意這麼點撫養費,而是以現行法律,她充大方不要,以後宋泉要是活得久、臉皮厚,就能上門來要贍養費,她才不做那個好人呢,該要的就要,否則豈不是虧了。
.......
沉默片刻,宋泉回,“會的,有機會我會回來看小希,你要好好照顧她。”
“她是我十月懷胎生的,這話還要你說。”阮柔有些不耐煩,她答應出來見面,一是覺得不好直接阻斷小希跟宋泉的見面,以免在女兒心中留下什麼壞印象,二來,就是看宋泉笑話的,眼下目的達成,她也懶得糾纏。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是有空,可以帶小希出去玩一天,天黑前送回來,不過,我會讓保姆跟著。”阮柔可不相信宋泉的道德水平,要是他把人帶走一藏,那她可沒處哭去。
聞言,宋泉的眼神重新回到女兒的身上,卻見對方瑟縮了一下,他頓時心如針紮一般,說不出的難受,這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阮柔要是知道他的所謂感慨,只會嗤笑一聲,搞得就跟先前被宋母弄走的孩子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什麼玩意兒,這樣的人,就該跟親爹媽一輩子生活在一起,腐爛發臭。
最終,宋泉到底沒有帶人出去玩,三人在咖啡廳坐滿一個小時,阮柔嫌浪費時間,幹脆提散了。
離開的時候,宋泉瞧見,對方從外面隔壁茶館喊了一個中年婦女出來,三人一起走了,向來是對方所說的保姆。
女兒跟著阮佳,比跟他這個廢物爸爸要好,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走出咖啡館,宋泉抬頭,看向夕陽,此時的天色倒有點襯他的處境了。
回到家,家門口的紅漆沒人清理,依舊還在,宋泉厭惡地皺眉,他晚上就把房子掛上中介,只可惜,他還了半年的房貸都是利息,也不知道一進一出要虧多少錢,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晚上,宋母或許是因為心虛,難得勤快地做了頓飯,母子倆吃完開始收拾行李,對於如今的宋家,這些破爛家當也是一筆財富,不能直接丟棄。
直到晚上十一點,一切收拾妥當,除去床墊沙發這些大型傢俱外,其他有用的基本被帶上,而他們即將搬遷的目的地也確定下來,沒敢留在周圍省事,而是去了宋母一個遠方親戚的孃家位置,西南的偏僻省市,兩邊沒高鐵,坐火車就得三天兩夜,飛機票更是動輒上千,為的就是不叫追債的人跟過來。
翌日,淩晨四點多,兩人偷偷摸摸起來,將大部分行李郵寄,只背了一個揹包在身上,隨後,趕往飛機場,隨著飛機起飛,離這座城市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