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嬸子們,我們昨天已經商量好了,我今天就去立女戶,你們沒事可以回去了。”她話語堅定,語氣也不大客氣,但其他人絲毫顧及不上。
“怎麼就突然決定要立女戶了呢?”秦氏著急問道。
族裡推出來的過繼人選,是她夫君隔房堂兄家的侄子,關系可比出了五服的阮父要親近,所以才積極促進此事,平時回家也說了不少阮家的富貴。
“左思右想,我爹留下的家産總不能便宜了外人,正巧,我不想去別人家,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阮柔視線掃視,譏諷感滿滿。
阮母有些擔憂地看過來,阮柔只是緊握住她的手,母女倆互相汲取著力量。
秦氏和阮氏族人還欲再勸,直接被阮柔端茶送客。
這端茶可不是端的自己的茶,而是直接上手,把方才阮母客氣端給他們的茶全都直接撤了,覬覦她們的家産,還想被客氣招待,做夢呢。
趕客的意思明明白白,幾位阮氏族人都是要臉的人,沒好意思厚著臉皮留下,只得訕訕起身離開,臨走前給秦氏個臉色,讓她幫著勸勸。
前腳,阮氏族人一個個嘆著氣走了,屋內只剩下四人,阮柔,阮母,宋氏和秦氏。
秦氏還要再勸,阮柔一個眼神過去,隨後拉著阮母在主位坐下,以前,這個位置都是阮父阮母坐的,代表的是阮家當家人的身份,現在阮柔坐了,代表的就是她要做這個家的當家人。
宋氏還好說,阮柔著實看這個秦氏不順眼,按理,阮家僱傭了她,秦氏夫家兄弟姊妹多,一個村子裡的族人,阮父阮母也是看他家日子不好過,才僱傭了她來做活,不說有恩,起碼沒仇吧,結果阮父沒了,卻第一個上門打歪主意。
但她現在不好處理,一是因為對方是同族的堂嫂,勉強算是長輩,二來,她沒立女戶之前,到底不宜真的得罪人,以免被使絆子,當務之急,還是趁早把女戶辦下來。
想著,阮柔把兩人隨意打發了,轉頭跟著阮母去取家裡的戶籍等憑證。
阮父才走一個月,家裡的戶籍這些都還沒有去衙門換,正好今天去換成女戶,順帶把家裡的房子、田地一起過戶,東西到了自己手裡才安穩。
阮柔帶上戶籍房契地契,又拿上兩錠十兩銀子並一串銅板,扯著阮母去村口牛車位置,匆匆往鎮上趕去。
去鎮上衙門改契,是要交稅銀的,所以很多鄉下人家為了省錢,都隻立白契,請村裡人家和族裡長輩做個見證,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約束力,上了公堂也扯不清,而去衙門立的是紅契,阮柔一切求穩,自然不會吝惜一點稅銀。
非年非節的,牛車上只有三五個人,都是同村的,瞧見阮家母女免不得八卦幾句,問到阮母頭上,阮柔就會笑眯眯地說自己要去立女戶。
女戶是什麼,那是跟男人當家一樣的存在,牛車上幾個婦人又是看稀奇,又是不可置信,但相同的是都沒有勸什麼,畢竟都知道阮家如今是個什麼光景,女戶難過,起碼能保住家産,否則孤兒寡母的嫁人,鐵定沒啥好日子過,左右她們佔不到好處,也就看個熱鬧,說不得還能看看阮氏族裡那群老古董的笑話吶。
阮柔大概猜到她們的心思,基本上有問必答,只希望她們一日內把自己立女戶的訊息傳遍十裡八村,讓那些閑人少打自己的主意。
婦人們可不懂阮柔這些小心思,她們就八卦女戶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權利,是不是真的跟男人一樣能當家做主,以及,立女戶到底算是佔便宜還是吃大虧,劃不劃得來等諸如此類問題,尤其家中有親戚同樣只有獨女的,更是有心打聽幾句,好跟親戚嘮嗑顯擺顯擺。
阮柔將自己瞭解的一一解答了,阮父在世時,就打聽過很多,只是沒有對外人言,此時她說起來頭頭是道,很是叫人信服,直到牛車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城門口,幾個婦人還有點意猶未盡,但在趕車大爺的催促下,只得下車,各自進城忙活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