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面,阮父阮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皆有些擔憂。
“這婚事,不會退不成了吧?”阮母有些擔憂,事情都鬧到這份上,真把婚安生退了才是好事,要是退不了,她都不敢想女兒以後嫁進錢家得過什麼樣的日子。
“老錢會想明白的。”阮父安慰,但凡有一方堅持,這婚就肯定能退。
——
錢家。
錢利仁忐忑小心地夾著尾巴,估摸著家裡沒人的時候正準備悄摸摸回來。
結果,他剛貼著牆進入自家大門,就聽見一聲飽含怒氣的大吼,“逆子,你給我滾進來。”
錢利仁心頭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他就知道阮玎那丫頭沒安好心,這是故意拿他老子壓他呢。
哪怕他再不敢進去,可錢父在沙發上虎視眈眈,錢母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擔心,可更多的還是恨鐵不成鋼,他只得心中打鼓,腳下顫顫巍巍一步步挪進去。
“爸媽,怎,怎麼了?”
“你說說,最近犯什麼事了?”錢父大刀闊馬,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完全不似面對自己的親兒子。
錢利仁猶豫了那麼一秒,在扯謊和如實道來之間,到底選擇了後者。
“爸,我就是想跟阮玎退婚,這也沒什麼吧。”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無所謂?”錢父怒極反笑,“無所謂,那你怎麼不敢來跟老子講,還讓人家一個小姑娘自己提,老子養你這麼多年,真沒想到就養出這麼個狗東西來。”
錢利仁戰戰兢兢一句不敢吭。
可錢父的怒氣依舊未消,“你說無所謂,好,那我問問你,我為什麼要給你跟阮家丫頭定娃娃親?”
還能為什麼,聯姻唄,錢利仁心知肚明,但這年頭,年輕人的想法總是最多的,也最自我,所以他很是理所當然的回道,“聯姻唄,可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資本市場靠的是實力,阮氏集團能做的,為什麼我們不能自己做,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阮家報價太貴了嗎,換別人不是一樣做。”
好家夥,錢父這算是知道,為什麼自家兒子敢提出退婚了,敢情自己以前的抱怨讓他曲解了。
是,隨著人工和材料費的上漲,阮家報價是越來越貴了,加上拿地的支出,錢氏集團的利潤率越來越低,負債率越來越高,可那是相對的。
阮家報的價比市場價略高,那是因為阮家從不偷工減料,給出來的工程質量最好、工期最短,兩家幾十年的關系在那,他不用自己盯都能放心。
可換一家呢,房地産行業浸淫這麼多年,他還不知道其他幾家的工程質量嗎,怕是要不了兩年,錢氏集團的口碑就能淪落到跟他們一樣。
以往,他是最滿意這個長子的,長得像自己不說,性格也沉穩,比性格略顯跳脫的小兒子早熟得多,且學習成績好,考上本地最好的大學,一向是他們做父母的驕傲,在外給自己掙了不少面子。
可現在,錢父頭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能為了一個女人,置家族發展、關系親厚的阮家,一同長大的阮家丫頭於不顧,這樣的兒子,真的靠得住嗎?
錢利仁盯著錢父銳利的眼神,一瞬間不敢吭聲,只勉強描補,“爸,不說換人合作的事,咱們家跟阮家多年的交情,就算沒有聯姻,以後也能繼續合作啊,不影響什麼的吧。”
“呵!”對錢利仁的這番話,錢父只發出一聲冷嗤,看來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哪呢。
為了個女人就跟阮家退婚,不專,是一錯。
明明有了喜歡的人要退婚,卻不敢自己提出來,而是慫恿阮家丫頭提,沒有認錯的膽量,是二錯。
事後不知悔改,強詞奪理,此為三錯。
可以說,不管從個人人品,還是商業上的見識考量,錢父此刻都給這個大兒子判了死刑。
如果這件事放在年輕時候的他身上,最可能的就是當做沒有動心,繼續維持聯姻,退一萬步,就算愛到要死要活,真心要在一起,那也該光明正大地提出來,主動上門負荊請罪,盡可能在不破壞兩家關系的基礎上把婚退了,這才是一個成熟的生意人該做的。
這個兒子,簡直處處不及格!
錢父本來都想著等兒子畢業後,就把人帶進公司親手培養,尤其認識那些老夥計,他自己年紀不小,近些年加班熬夜時常覺得有心無力,此時卻突然自身體深處湧出無窮的力量,與其看這個兒子把前氏集團禍害了,倒不如他再撐撐,大不了撐不住再找職業經理人。
一切想通後,錢父反而不氣了,也能冷靜看待眼下兒子的舉動,他對自己道,只當給這個兒子最後一個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