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推門而入,見人還躺在床上,忍不住皺眉,這場景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但她也沒多想,順腳坐在了床邊,裝作溫情地道,“秋雁啊,你也躺了幾天,感覺身體怎麼樣啊?”
“沒什麼,就是覺得身子虛,沒力氣,站不了一會兒就得躺下來。”阮柔裝病裝得很敬業,那模樣看得林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心裡有意見,林母暫時沒數落,她還記得今天最緊要的事呢。
“秋雁,今天來是跟商量件事,這不是老大走了,給他辦喪事把家裡的錢都花光了,可你二弟又在相看,眼看著就能成婚,這彩禮卻沒個著落,老二以前一向最親他大哥,要是阿富在,肯定不忍心看他沒錢成不了婚.....”
說著的時候,林母特意停頓片刻瞅瞅大兒媳的神色,見沒什麼反應,心內一沉,繼續道,“娘本來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可你是家裡的大嫂,也是看著老二長大的,娘也只能跟你開這個口了。”
阮柔才不管她各種試探,說得十分真誠,“娘,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能幫的我肯定幫。”至於不能幫的,她也無能為力。
林母這才放心開口,“娘知道,你假裝銀子還有十兩,娘也不白要,就當跟你借的,以後肯定還你。”
阮柔先是委婉拒絕,“娘,我嫁過來五年,這十兩銀子已經用去了些。”
林母沒在意,她也沒想著全須全尾能借十兩,而是想著有個八兩就不錯了。
“沒事,娘也不多借,有個八兩估摸就差不多了,不行的話,五兩也行。”林母心裡自然有成算,要是能借十兩,二兒子的婚事就能辦得風風光光,要是借八兩,彩禮給個五兩,也能娶個好閨女,就是婚宴要稍微差點,但只有五兩,找個一般人家的姑娘也足夠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阮柔一兩都沒準備掏。
阮柔假裝沒看出她的小心機,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本來還有五兩銀子,但前幾天回孃家,我爹孃說要送小侄子去讀書,我想著林松也五歲了,在家幹不了什麼,幹脆跟著一起送去,就把那五兩銀子給我娘一起當做束脩了。”
此話一出,林母頓時捂住了胸口,險些喘不上來氣。
阮柔心內暗笑,面上還是一副擔憂的模樣,“娘,你沒事吧,我真沒想到你們會來借錢,不然那五兩銀子我就不那麼快花出去了,可惜現在銀子已經給夫子,肯定要不回來了。”
一頓話把起因緣由說了個清楚明白,甚至連後路都給堵死了,林母心梗,但說不出指責的話來,只得眼巴巴問,“那你手頭現在還有多少?”
阮柔掏出之前買繡線時阮母找過來的幾個銅板,可憐兮兮道,“就剩這些了,我還想著給林松買一斤肉,回頭去私塾好送給夫子呢。”
攏共不到十個銅板,林母哪怕再貪錢也沒臉拿這個錢,見狀只得訕訕閉了嘴,假裝關心幾句,就藉口有事出了門。
在兒媳面前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可等回了自己屋,林母的眼神徹底陰沉下來,好似能滴水般,她還就不信有這麼巧的事了。
等林父回來,她將事情說了,而後道,“我不信她說的話,你今天找個人去隔壁村打聽打聽,也別直接問咱們家的事,就問問阮家那小娃是不是要去讀學堂就行。”
林父點點頭,“行,我明天就去問問。”
停頓了會兒,他繼續問,“那要是真的呢?”
查探真假是一回事,但也的確有可能是真的,林父此刻甚至寧願相信兒媳是在扯謊。
林母臉上也滿是為難,之前是覺得有大兒媳這十兩銀子打底,所以辦喪事才大手大腳,可現在要是沒了,二兒子這婚事可真就成了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