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時間,把之前亂七八糟的小冊子的賬都記下來,天黑關店前可算記好了。
晚飯前,阮家人興致勃勃的開始了再一次的數銅板。
下午的時間比上午長,所以總的收入比上午翻了一小倍,足足有七百一十文。
“一千一百三十文,這就有一兩銀子啦!”阮母再次震驚。
這次不用阮柔提醒,阮母就主動道,“我知道這裡有本錢,也有租金,但今天肯定也掙了不少錢!”
餘下幾人都笑了,阮柔也沒再打擊,“嗯,具體掙了多少,我來算一下。”
噼裡啪啦,新學的算盤敲得哐當響,幾人都頗為敬畏看向算盤,彷彿是什麼金疙瘩般。
“今天鋪子總共賣出去了......,成本價三百八十文,租金七十文,也就是說,今天掙了六百八十文。”
“哇!”阮家眾人再次驚嘆,要知道,之前一家人在田地裡忙活一整年,頂天了也不過能存上十兩銀子,這才一天就賺了大半兩,按照這速度,是要發財的節奏啊。
這回換了阮父潑冷水,“鋪子裡還存著許多貨呢,而且,不管生意好壞,租金每天都得付。”
“當家的說的對,還有,這次不少貨都是咱們從村子裡收來的,所以價格要便宜點,以後往其他村子裡收的話,價格可能還要更貴一點,花的時間也長。”
“爹孃說的都對,不過,今天算是開門紅,咱們家齊心協力幹的第一件大事,晚上合該慶祝一番。”阮柔歡喜道。
鋪子是關門了,可後院還能看見街道上傳來的燈光。
鎮上街道每隔五十米就掛有一對燈籠,依稀能照亮前路,所以宵禁前都會有人來往行走,如阮家這般天黑才有空做菜吃飯的不在少數。
為了阮柔口中的慶祝,阮母難得大方,將鋪子裡本來準備收來賣的風幹雞燉了,再添些幹菜蘑菇之類的,滿滿一大鍋,燉得噴香,阮家幾人本就忙了一日,此時不由得胃口大開,吃得痛快的同時,對未來生出更多的期待。
吃過飯,眾人的心情依舊激動得不行,壓根睡不著,還是阮母發話,才把人都打發去睡覺。
鋪子開張頭幾天,誰都說不清鋪子具體的情況會如何,人多不多、麻不麻煩,所以一開始定的是頭三天大家都留在鋪子裡看看情況,只餘家裡的兩個小孩託付給了同族的親戚家。
晚上,阮母帶著阮柔和阮大嫂住在唯一的正屋內,阮父則領著兩個兒子打地鋪,勉強湊合幾天。
繞是躺下了,阮大嫂也沒停歇,一個勁嘟囔,“娘,我這不是做夢呢吧,咱們真開了鋪子,還掙錢了?”
“你沒做夢,都是真的。”阮母不耐煩回答。
本以為這樣人就消停了,結果,過一會兒,她翻了身又問,“大姐,我這不是做夢呢吧,咱們真開了鋪子,一天就掙了大半兩?”
“對,你做夢呢,趕緊睡吧,明天還有的是活忙。”沒等女兒回答,阮母沒好氣道。
婆母發脾氣,阮大嫂終於消停了,安靜躺著,到底勞累一日,沒多久就徹底睡去,還打起了輕微的呼嚕聲。
外間,打地鋪的阮家父子三人同樣睡不著。
阮大弟翻來覆去,一會踢到阮父的腿,一會將胳膊壓到阮二弟的身上,總之,惹人嫌的很。
阮二弟忍不住抱怨,“大哥,你不老實睡覺,翻騰幹嘛呢?”
“嘿嘿,我激動得睡不著。”阮大弟語氣還十分得意。
阮父不耐煩踢了他一腳,“給老子老實點,明天要是起不來,你就給老子滾回鄉下去。”
今天是鋪子開張的頭一天,阮家足足出了六個人,但從具體的情況來看,其實一間鋪子兩三個人看顧就頂天了,所以在場六人,勢必有人要回鄉下去,至於具體會是誰,阮父阮母沒說,也就沒人敢提。
此時聽阮父這麼說,阮大弟頓時安靜下來,不動如山。
但阮父的話卻在兄弟二人的心中同時烙下了印痕。
平心而論,誰都想留在鎮上看鋪子,而非回鄉下種田,畢竟不管從未來的前途、勞累程度上,二者都不可同日而語。
親兄弟明算賬,誰能留在鎮上誰就能爭取更多的權益,阮大弟和阮二弟在黑夜中睜著眼睛,思緒複雜,同時也下定了決定,接下來幾天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留在鎮上鋪子裡做活。
一夜輾轉反側,翌日,公雞打鳴的點,阮母習慣性就要起來,被阮柔拽住,“娘,鎮上人不用起這麼早,再睡會兒吧。”
阮母晚上同樣沒睡好,這一閉眼,就直到了天光大亮,還是被前面鋪子裡的聲音吵醒的。
此時,鋪子裡,阮柔依舊端坐櫃臺前,負責收錢算錢,阮父和阮大弟則勤快搬著貨物,鋪子的空間有限,不少存貨都放在後面的一個小庫房,前面但凡空了點,就得上貨。
阮母過來時,見一派井然有序的模樣,不免生出幾分欣慰,但同時也有幾分憂心,有了這間鋪子,家裡的日子眼看著會越來越好,只希望這個時候,兄弟二人不會生出什麼嫌隙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