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剛過,很多農家又恢複了一日兩餐的習慣,阮家因為家底足夠才會一日三餐,不過以往早飯也就是一碗稀粥配鹹菜,可沒今日的豐盛。
一個個吃飽喝足,心滿意足。
阮大弟拍拍自己的肚子,“要是以後鋪子的生意好,咱家就天天這麼吃。”
“做什麼美夢呢,又不是地主老財家。”阮母笑罵了一句,可聽那語氣,明顯也是高興的。
吃過早飯,帶上幹糧,一家人各忙各的,林松也帶著小表弟去學堂,家中就留下一個苦兮兮的阮二弟,洗過碗,喂過雞和豬,掃了院子,眼見沒什麼事了,一溜煙關上院門,滾去未來媳婦家獻殷勤了。
這門婚事雖說也是長輩定下來的,可兩個小年輕互相見過、彼此互有好感,雙方家長也樂得兩人在婚前培養一下關系,故而對阮二弟的上門並不排斥,更何況人上門還幫著幹活呢。
後院,阮二弟一邊幫未來岳家劈柴,一邊跟一旁的未來媳婦眉目傳情,看在長輩眼裡都笑呵呵的。
喬春枝,也就是跟阮二弟訂婚的姑娘,見人大冬天的流了一腦門汗,羞怯遞過自己的帕子,“累了吧,你快擦擦汗。”
阮二弟通紅著一張臉,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羞的,垂著頭接過帕子,囫圇擦了汗,又就著一旁的清水洗幹淨,方才遞回去。
未來女婿上門幹活不是主要目的,主要是來掙表現的。
幹了一通活後,喬家長輩讓阮二弟坐下來說話。
喬母問道,“聽說你大哥家的侄子在學堂讀書?”
阮二弟回,“嗯,今年才送去,跟我姐家的小子一起。”
阮家大姑姐的情況喬家都有所瞭解,聽說是個能幹的,可惜命苦,嫁的男人為了給親娘掙一口肉進了深山丟了命,就此成為一個寡婦,還沒個孩子傍身,只得過繼了一個。
喬父喬母對視一眼,心內各有計較。
對於一個農戶人家來說,供一個孩子上學,那費用可不小,偏阮家還供了兩個,這可不是件輕巧事。
是的,在外人眼裡,林松讀書的錢應當也是由阮家出的,否則,阮柔一個守寡的媳婦,哪來的錢供孩子讀書。
能供兩個孩子讀書,說明大阮家還是有一點家底的,可喬家父母心裡卻不大高興,眼見自家閨女要嫁進阮家成為老二媳婦。錢卻先給外人花了,誰家父母能高興得起來。
兩人同時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女兒問問,以後他們的孩子是不是也能送去讀書。
喬美枝接收到視線,有些為難看了看毫無所覺的阮二弟,自己也心下好奇,到底問出了口,“以後家裡的孩子是都供上學嗎?”邊問邊羞紅了一張臉。
當著喬家長輩的面,阮二弟可不敢吹牛扯謊,急忙解釋,“也不是。我爹孃就說讓家裡的孩子去讀兩年書長個見識。以後不至於當不識字的老大粗,至於真讀下去咱們農家人也沒那個家底。”
聞言喬家人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高興。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阮二弟到底不是個傻子,敏銳察覺到氣氛的不對,漸漸也沉默下來。
到底還沒成婚,這般試探說出去不大好聽,喬父喬母又給女兒使眼色讓她哄哄。
喬美枝於是去灶房端了碗水,還加了勺紅糖,“你喝杯水吧,放了紅糖的,甜著哩。”
喝著甜膩膩的糖水,對上嬌花一般的媳婦,阮二弟的心頓時也似被泡進了糖水裡,甜甜的,頓時把剛才那一攤子事給忘了。
喬家裡外忙活一通,能幹的活都幹了,阮二弟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匆告辭回家了。
等人走後,喬家人立馬商量開了。
“還以為阮家多厚的家底呢,依我說,這讀書的錢還不如多割兩斤肉吃,或者起個新房子。”喬母嘀咕,有些看不過眼,總覺得浪費錢。
喬父沒好氣瞪她一眼,“你昨兒不是還說,要是阮家給這個大孫子供了,就一定也得供我們外孫嗎?”
喬母理不直氣也壯,回懟道,“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都是阮家的孫子,要供當然一起供,總不能叫咱家女兒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