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江瞧了心裡有幾分不自在,低下頭來只顧悶頭吃飯。
明明是一件大好事,可這份飯卻吃得幾人都不大痛快。
下午,其他三人繼續去上班,阮柔則約了柳芝芝去學校拿畢業證書。
其實現在距離正式畢業還差一陣子,尤其還有個畢業考,可這節骨眼,學校裡的校長老師都夾著尾巴做人,只要讀到高二,不管考不考得過最後都是要給畢業證的,早晚沒什麼區別,也不給自己攬麻煩。
學校裡,一群同學相見,聽見兩人都考上了工作,恭喜有之,羨慕嫉妒有之,甚至還有直接埋怨柳芝芝同學一場半點訊息不透露實在夠小氣的。
對前者,兩人皆笑著應了,並安慰對方,對後者,兩人則連搭理都懶得。
不過一會兒工夫,班上的同學們,誰要接班,誰家買工作,誰要相親結婚、誰要下鄉,基本都有了定數。
阮柔心知有了工作的她們在一群彷徨無依間確實有些打眼,略聊了幾句,藉口找老師拿畢業證,很快就溜了。
等走出學校後,柳芝芝有些感慨,“前幾天大家還都是同學,可馬上就要各奔東西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相見。”
“總有機會的。”阮柔寬慰,“對了,紡織廠那邊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你跟我講講,我家裡還沒有紡織廠上班的呢。”
柳芝芝聽到熟悉的話題,頓時滔滔不絕講開了,“你問我就對了,我媽可是紡織廠的老員工,她可是說了,我們這一批新職工都要安排在車間的,有點辛苦,不過,倒不用直接做力氣活,已經算好的了。”
這年頭可不講究男女分工不同,在主席男女各頂半邊天的情況下,可是冒出了不少鐵娘子,在行行業業爭當第一,但能有輕省活誰願意做重體力活呢。
阮柔同樣慶幸道,“那可太好了,我家連個縫紉機都沒有,也不知道學不學得會。”
柳芝芝毛遂自薦,“沒事,我會使,你要是學不會,我來教你,多練練肯定就會了。”
“多謝你了,芝芝。”
等回到家,時間還早,阮柔熟練淘米做飯,在阮父阮母下班前做好晚飯,只等人回來就能吃上飯。
這會兒阮父阮母還不知道她把戶口一起遷去了紡織廠,不過其實也瞞不了太久,等下個月初去街道領供應糧,就瞞不住了,到時候恐怕又是一場大仗。
不過,阮柔也不怕就是了。
戶口另開,有自己的工作,糧食和錢票都不缺,就連住宿都可以去紡織廠申請職工宿舍,只有阮家捨不得她的錢票的份,萬沒有自己害怕的道理,大不了一拍兩散,反正阮父阮母離需要養老的年紀且早著呢。
平靜度過一晚,第二天,阮柔去紡織廠報到。
果然,新招的十個人都要下車間,有縫紉機基礎的被分到一個小組長手底下,可以直接上機操作,如阮柔這些沒基礎的則被分到另一個小組長手下從頭開始學習。
阮柔也就此和柳芝芝被迫分開。
沉浸在工作,尤其學習中的時間過得很快,中午,柳芝芝跟她媽一起在紡織廠食堂吃飯,還約了阮柔一起來著,不過,還沒發工資,阮柔身上沒有錢票,只得繼續回家去吃。
眨眼就是小半個月過去,時間邁入七月。
掙紮著留城不下鄉的青年們簡直都要急瘋了,光紡織廠裡,這半個月的婚禮就不下十場,可見大家不下鄉的決心之強。
而阮之江那邊,也遇到了新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