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之離京的時候,季垣過來送他。
太子殿下高坐在馬背上,並沒有太多話,甚至都沒有下馬來,只叮囑了幾句,然後讓陳新遞給他一個狹長的盒子。
“我在這裡,等你凱旋。”季垣說完這句便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盒子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刷了一層黑漆,託在手裡沉甸甸的。季牧之揭開盒蓋,盒底鋪著一層黑絲絨,一柄長劍壓在絲絨上。
這把劍,季牧之再熟悉不過了,正是當初為寧姒而棄的靈劍。
季牧之望向阿習,阿習扭頭望著季垣消失的方向,半天也不轉回來。
手指撫上劍身,一股熟悉的溫暖氣息纏上他的手臂,親近之餘又透著討好。
季牧之已經忘記最後一次觸碰這把劍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還在燕京的時候,寧姒讓他帶著這把劍一同前往斷虯山。她說,以她現在的修為已經完全不用擔心再被此劍所傷,可這仍舊無法抵消他對這把劍的反感。
所有傷害她的東西全都不可饒恕,如果不是念及此劍乃非雁所留,他絕不會再容許這把劍出現在自己面前。
“阿習!”
阿習這才回頭看他:“殿下。”
“你帶著吧!”季牧之把劍扔給他。
靈劍乃金瑞獸足筋所鑄,確非凡品,可在神器玄天刀面前,饒是金瑞獸也顯得遜色了。再說這段時間他用慣了短小的匕首,也不想換其他兵刃。
“殿下……”
“走吧!”季牧之輕夾馬腹,率領兵將浩蕩出城。
百姓退到街邊,目送大軍遠去。閨樓之上,一雙哀怨的眼睛遙望城門方向,卻連鐵蹄踏步激起的揚塵都看不見。
“小姐。”秋霜說,“您這麼捨不得,怎麼不去送送沐王殿下呢?”
“送他?被我退婚一腳蹬了的人,有什麼資格讓我去送?”百里明鳶苦笑著說完,突然反應過來,瞪著膽大包天的丫鬟,“你說誰捨不得他?”
秋霜癟嘴搖頭。
小姐呀,就是嘴硬。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居然主動提出退婚。要知道聖上可是站她這頭兒的,只要她不鬆口,沐王妃這位子早晚都是她的。
百里明鳶卻明白,有些東西是爭不來的。
遙望城關,她知道,做了幾年的夢應該醒了。
城門角樓頂上站著倆人,一男一女,皆披著寬大的披風戴著兜帽。
皆是澄澈的冰藍色瞳眸。
“他這一走,把溟海的太平也一齊帶走了。”
雲漪微微頷首:“擾了主人清淨,都是雲漪的罪過。”
“我說過的,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梅歡抬手,像是要去觸碰她的臉。
雲漪往後退了半步:“我該回去了。”
……
甲明抓了那隻遊蕩在海城街頭的陰靈,施術在其魂體上打下烙印,自然而然的攫取了陰靈所擁有的記憶。
海島、海獸、紅杉林,還有……御水如神的藍衫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