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頭軍有個獨立的宿帳,此時所有人都在外面關心劉颯威‘中毒’的進展,只有大週一個人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
他從懷裡拿出瓷瓶,拔出塞子,湊到鼻子前用力嗅了嗅。
寧姒扒著帳簾盯了半晌,不解道:“他究竟想幹什麼呀?”
計劃得逞,不是應該馬上去跟指使他的人碰頭彙報任務進度嗎?
傻坐在這裡算什麼?
甲徽更懵。他為什麼要跟她一起在這裡鬼鬼祟祟的監視?
跟他有什麼關係?
“哎哎哎,你幹什麼?”寧姒突然衝進去,一把將大周摁在地上。
瓷瓶滾落在地,灑出些許豆黃色的粉末。
“怎麼著,想畏罪自殺啊?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劉颯威的親衛鄭奚帶人魚貫而入,從寧姒手中將人抓了去,直接押往季牧之大帳。
本來還想著順著大周這根‘藤’摸到背後主謀,沒想到大周居然倒出瓷瓶中的粉末想要服毒自盡。
寧姒跟在後面進入大帳,對事件發展不是很樂觀。大周連死都不怕,想撬開他的嘴怕是不容易。
季牧之往上一坐,陰沉著臉,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震懾著所有人。
大周早已渾身癱軟,甚至不用人摁,兩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饒命,殿下饒命啊!”
“知道求饒,證明你還不算太蠢。想要活命,就把你做的事如實招來。”
“小的……小的……”大周不停抹著頭上的汗,雖然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卻很清楚這回是黃泥巴掉進褲襠,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寧姒站出來說道:“我早就發現你想加害劉將軍了,識相的還是趕緊招了吧!”
她可不想在已經明確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大周頓時面如死灰。奇怪的是在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之後,反而沒那麼怕了。
他還是不敢看季牧之,但鼓起勇氣把腰直了起來:“沒錯,是我乾的,我就是不想讓姓劉的好過。”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與大周共事多年的火頭軍怒道:“大周,你怎麼可以幹出這種事來?”
“我怎麼不可以?”大週迴頭瞪著他,憨厚實誠的胖臉上浮起一絲陰狠,“我弟弟是奉他的命出營偵查,也是為了把軍情傳遞回來才落入敵手,可姓劉的整天縮在大營裡,根本不管他的死活。”
“你們都說我弟弟不會有事,都說他會回來,可事實呢?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不回來?”
大周掩面痛哭,發自肺腑的質問像重錘一樣敲擊在眾人心頭。
其實很多人都明白,小周這回怕是回不來了,可是誰也不忍心把如此殘忍的事實在大周面前挑明。
沒想到大家善意的安慰,卻像毒瘡裡的膿水在看似正常的表皮下逐日積累,終致爆發。
“我就想讓姓劉的竄個稀受點罪,那又怎麼了?我弟弟連命都沒了,他就不能受點懲罰嗎?”
大周哭訴著,吐字不是很清晰。
寧姒聽了個大概,不確認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竄稀?”
“你連竄稀都不懂嗎?”大周擦掉臉上的眼淚鼻涕,紅著眼道:“那個瓶子裡,裝的是我自己磨的巴豆粉,我實在不知道將軍吃了為什麼會吐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