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三刻,季牧之一行才停船靠岸。來到所謂的馬頭山,季牧之的臉色愈發陰沉。
寧姒也瞧出不對勁來了:“這分明就是個普通的山頭嘛,藍伽不是說察覺到奇怪的氣息嗎?哪有?”
別說奇怪的氣息,她甚至沒有感應到絲毫的靈力波動。
倆海獸悶頭在前方引路,經季牧之觀察,他們根本沒有明確的方向,完全是帶著他們隨意亂轉。
“站住。”季牧之叫住二人,“連珠穴究竟在什麼地方,還要多久才能到?”
“快了快了,就在那邊。”二人異口同聲,卻是抬手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一看露餡,兩人齊刷刷按住手指頭,無處安放的小眼神充滿不安和惶恐。
季牧之冷聲質問:“究竟怎麼回事?”
倆海獸不說話,也不敢看他。季牧之也不跟他們浪費時間,直接上手將其中一個撂倒在地,再扼住另一個的咽喉:“說,藍伽到底在搞什麼鬼。”
“是不是你們記不得路,找錯地方了?”即便是這個時候,寧姒也不願意相信是藍伽在背後搞鬼。
只來過一次,記錯也很正常吧!
相比之下,季牧之就顯得理智得多。“在船上放心大膽的睡過去,絲毫不在意船行至何處,應該不是記錯那麼簡單吧?”
手上力道增大,平日看起來還算親和的季牧之用行動警告他們,若是還執迷不悟,他會毫不留情狠下殺手。
海獸知道瞞不下去了,艱難的說道:“我不知道……族長只說不能讓你們在日落之前趕回去,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季牧之的神色並未因他的坦白而緩和,寧姒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麼連珠穴,一切只是她為了支開我們所編的幌子?”
海獸悶聲不語,答案顯而易見。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寧姒問別人,也在問自己。
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把她和季牧之支開,難道藍伽是想成全暮,讓她能成功鑄造千魂琴?如果是這樣,那日月同輝的日子,就是今天?
現在不是追問原因的時候。季牧之把海獸往船上趕:“咱們得趕緊回去。”
……
普通人不會時時刻刻關注太陽的動向,只是在偶爾抬頭時驚訝的發現,今天的太陽怎麼還不落山?
月起東山,與西邊的太陽遙遙相望。一冷一暖,一陰一陽,同懸天際,交相輝映。
“怎麼辦?”蘭花焦急的跑過來問藍伽,“日月同輝正是今天,他們還沒有回來。”
藍伽坐在庭院裡逗弄小孩,看起來十分愜意悠閒。“沒回就沒回吧,沒回來反才好事。”
蘭花心思細膩,聽出她話裡有話,心下提起戒備:“你這是什麼意思?”
恰在此時,不遠處兩個四五歲的孩子因爭搶木馬而哭鬧起來。蘭花略一沉思,轉身朝哭鬧的孩子走去。
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管藍伽言下何意,她也改變不了什麼。為食夢貘續命而變得虛散的靈體至今沒能恢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保護這些孩子。
只希望寧姒他們能快點回來,若是讓暮鑄成了千魂琴,就一切都晚了。
沒等蘭花安撫好哭鬧的孩子,藍伽施然起身往院外走去。蘭花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未曾問一句去哪裡。
……
暮盤膝坐在蒲團上,昂起頭往上看。脖子上的鬆弛的面板因這個動作繃緊了些,卻仍舊鬆垮垮的。
她的目光很堅定,彷彿能穿透土層、穿透江水,看到東山上的月亮和西邊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