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寺裡。
林頌還沒有從寧姒瞬移的震驚中緩過神來,腰窩處已經傳來了刺痛。
刀尖沒入皮肉一點點,再往下拉一條口子,不會造成太嚴重的傷,痛感卻相當深刻。
寧姒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現在的形勢:“只要我再往前那麼一丟丟,你就沒命了。”
林頌紅著眼睛瞪著她:“你是靈物?”
此話一出,其他人望向寧姒的目光也多了幾分異樣。
這些人都是季牧之的親信,對於寧姒和季牧之的關係,或多或少都猜到一些。主子的私人感情他們沒有資格去過問,但是誰也不敢想讓自家殿下心心念唸的姑娘居然不是人。
再者,人與靈種族有別,互相羨慕又彼此排斥。在大多人心裡,還是不願意和靈物打交道的。
寧姒坦然迎下大家的注視,季牧之更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她並覺得靈有什麼問題,更無法理解有些人身而為人蔑視異族的優越感。
不過,該解釋的還是得解釋,畢竟她真的不是靈。
哪怕人靈共生,她也從來不覺得自己就從人變成了靈。
“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是個睜眼瞎啊!”
吳華眼珠子一轉,湊了上來:“真是夯貨,沒見過高手。”
“行了。”寧姒不想再浪費時間,也浪費不起。
要是讓血繭裡的人出來,誰都別想活著踏出明堂寺。
她又把匕首往前送了一點:“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告訴我那個玩意兒,怎麼破。”
林頌看看她,又看看紅光籠罩下的法陣,五官因劇痛而擰在一起,猙獰中透著視死如歸的味道。
“呵,你以為……我會怕死嗎?有什麼手段儘管使……”
林頌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也說不完了。
寧姒的匕首全部沒入他的腰窩,再絞動兩下,掏出個大窟窿。
血順著長衫流下來,林頌本能的用手去捂,但已經於事無補。
直到氣絕,他都保持著捂緊傷口的動作。
誰能真的不怕死?他不過是把活著的希望寄託在陣中人的身上,而拒絕了寧姒給的機會罷了。
寧姒乾脆的拔出匕首,望著吳華:“接下來就看你了。”
她帶頭往法陣走去,搖曳的裙襬上沾染的點點血跡勾起了季牧之的回憶。
他還記得,在那段虛幻歷史中,她於城門連殺三人。
她說過,為寧溪報仇殺死林璋是她第一次殺人,城門是第二次。
有一有二,便有三有四。如今,手起刀落取人性命,她已經面不改色,這正是當初他推她出去直面生死想要追求的結果。可是為什麼,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卻開始懷念她舉刀難落的脆弱?
寧姒的聲音傳過來:“喂,還不過來,杵在那裡幹嘛?”
季牧之恍惚回神,腳步堅定的向她走去。
不管是當初的善良柔弱還是如今的殺伐果斷,都是寧姒。
他的寧姒!
……
法陣的反斥之力似乎因為林頌的死而增強了些。
是因為怒氣吧,不管誰的徒弟被當面斬殺,估計都能氣出內傷來。
法陣中離地大約一尺高的地方聚集了一層紅色的煙沙,那是法陣紅光被巨力擊碎而成的霧氣。
這霧氣相當於法陣的保護層,一切外物都被抵擋在外。只要有這玩意兒在,就沒人能動這個法陣。
寧姒問吳華:“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吳華將靈力聚在掌心,憑空化出一團明火朝法陣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