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後被選為聖女進入通天閣的時候正值妙齡,如今百歲出頭,將時間往前倒推,正好與斷虯山斷裂的時間相吻合。
若說這是巧合,昭平帝是不信的。可若說尊後十多歲就能引雷電之力劈山斷石,他也不太相信。
季牧之沒告訴他,尊後是幾千年的老怪物,也沒透露那老怪物正覬覦著他妹妹的心臟。
寧姒總是一副什麼都看得很開的樣子,可事實上,她根本就做不到那麼灑脫。
晚間,兩人在院中信步消食。十月的夜在北國已經算冷了,前兩天喜寶還在說為房間增設火爐的事,被寧姒給拒絕了。
她不喜歡那種生硬而突兀的溫暖,更何況對她來說,這點冷還算不得什麼。
“你大哥的事已經解決了,怎麼還是這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有嗎?”寧姒咧開嘴,露出一個生硬的假笑。
“回去照照鏡子,看你笑得多難看。”
“你才難看。”
不想走了,寧姒便拉了他在遊廊坐下:“你別擔心,就是最近事太多了,有點煩。”
“還是因為許浩元?”
一語中的。寧姒疲憊的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事兒有點怪?”
季牧之將她一縷青絲纏在手指上,又鬆開,如此反覆,樂此不疲。
“確實有點怪。”
寧姒激動起來:“你也發現了?那你說說怪在哪裡,看咱倆是不是想到一處去了。”
“怪在那支簪子。尊後想利用那支簪子吸走你的靈力,這個沒問題,問題在於這簪子也是將闖入浩元兄身體的靈魂剝離開來的利器。如此行事,相當於給你挖坑的同時,又往下扔了一條繩子。”
“對對對。”寧姒坐直身體連連點頭,扯到頭髮也不覺得痛。“你說,那老怪物多精明的人,怎麼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有兩個可能。一,她篤定此計萬無一失,絕對不會被你識破。實力非凡者難免自負,這也不是不可能。”
寧姒微微搖頭,她覺得不太可能。
暮有的,是相信自己有能力掌控全域性的自信,而非盲目的自負。幾千年的歲月積澱,她的心性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第二個可能呢?”
季牧之面色漸凝:“我不希望是第二個。”
寧姒心中已有答案,附和道:“我也不希望。”
不是大意失算,那就只剩有意為之了。若是後者,證明還有後招,自然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除季牧之說的,其實寧姒心裡還裝著一件事。
猶記得許浩元入宮述職時,她曾贈他一個錦囊。昨天,她在許浩元身上找到了這個錦囊,但裡面的符紙卻不見了蹤影。
她在符紙上施了術法。只要符紙被引燃,她就會有所感應,同時跟隨符紙燃燒的地點定位出許浩元所在的方位。
如今,符紙不見了,許浩元將錦囊隨身攜帶,沒理由會將裡面的符紙無故丟棄。可若是燒了,她又不曾感應到資訊。
寧姒忍不住想,會不會是有人在許浩元燃符時阻止了符內神識的傳遞。
若真是如此,那許浩元出事的時間就完全沒辦法推斷。流光說在此之前一直不曾發現大人有異常,那麼,許浩元自上月休沐結束回到通天閣就出了事都說不定。
若真是如此,足足一個月,除了搶佔軀體禁錮靈魂之外,還能做很多別的事情。
寧姒不敢再往下想,腦海中回想起許浩元曾經對她的看護照顧,莫名傷心起來。
……
後半夜的時候,喜寶來敲門,說許浩元醒了。
寧姒本來就沒睡,翻身爬起來直奔客房。
還沒進門,就聽到許浩元連續不斷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