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快,她快不行了……”
“她已經沒氣了,放棄吧,還有更多的生命需要救援,這是那孩子留下的照片,還有學生證。”
“這麼漂亮的姑娘,埋了,可惜了。”
“運到殯儀館是不現實的,還未運到到那裡,估計都有味了。”
“是啊。我們抓緊簡單處理一下,把死者的遺物清理一下,給死者拍遺照,封起來吧。”
“這批數百具屍體,後半夜將會一起轉移到後山荒野地,進行消毒,集中掩埋,以防止災後瘟疫發生…………”
我沒有死,我能聽見你們說話,你們不要把我裝進屍袋裡,不要將我捆紮起來……
耳邊傳來絡繹不絕的腳步聲,我被人輕放在冰冷的空地上。周邊傳來一股消毒水混雜著濃烈嗆鼻的石灰味道。這種味道里伴隨著屍體的惡臭陣陣撲鼻而來。我渾身用不上一絲力氣,我唯一還有的動作就是,拼命的呼吸,儘管呼吸如此微弱……
大地再次劇烈的顫動,我只覺得身子有節奏的跟隨地面的坡度紛紛滾動,直到產生一股巨大的慣性力,把我從屍袋裡甩了出去,如驚鴻一般將我拋入江河湖海的汩汩浪潮裡。
………
我的靈魂從生離死別走向了另一個極端:置之死地而後生。
是的,我又活了下來,並走上了一條不復重來的路。
握著那些年盈盈碎碎的片段,不堪回首相望的往事,沒有歡愉,沒有執念,我艱難苟且的活著。
我被人販子救起來的時候,還帶著一顆虔誠的感恩。在後來的千迴百轉,輪流到毒梟手裡的時候,恍然間我變的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人販子,說的更貼切一點,就是綁架的土匪強盜。而我,剛好遇上的是一批有組織的大強盜,他們不僅販賣人口,還從事毒品交易。
應該是2008年的仲夏,正是北京奧運會如火如荼的時候,我從長長的傷痛中甦醒了過來。
這是一處深巷苔痕的獨家小院,牆高宅深,我從整潔的房間裡,步履蹣跚的走到窗前,刺眼奪目的陽光,金光閃閃。伸出十指,舉目瞭望指間細縫裡滲透進來的光陰,恍如隔世的淺笑了起來,我有多久沒有看到陽光了,久到我記不起自己原來的樣子。陽光下,我的雙手恢復的很好,纖細柔長,淺淺的汗毛在陽光下,顧盼生輝,一切恍然如夢。
“你醒了?”一個少數民族打扮的婦人,推門而入。我仔細打量她,面板黝黑,個子高挑,眼睛卻很大。
“是你救了我?”因太久未說話的原因,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我頗感生疏。
婦人淺笑了一下,將端進來的藥,擱置在我的面前,說:“我只是負責照顧,並不是我救的你。我不知道你打哪來,但是你現在必須吃藥了,而且要留在這裡。”
我接過藥,不畏懼刺鼻的苦,仰頭而飲,將空了的藥碗遞了過去,安靜的說:“我為什麼要走,這裡很安靜,我喜歡這裡的安靜。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哪?”
“看來姑娘氣色不錯,不枉費我這兩個月來的沒日沒夜的伺候。這裡滇西,靠近緬甸一帶。”婦人淡淡的說著。
“噢,原來我病了這麼久,距離汶川地震已經兩個多月了。”我明亮的眼睛,忽暗了起來,悠悠的嘆息了一聲。
“我只管收錢,替人辦事,別的什麼也不知道。”婦人隨手拿起湯碗,不再多說,匆匆鎖上門,走了出去。
我將目光掃向院子四周,除了茂密的籬笆爬滿了牆頭之外,院子四個角落設有寬大的落地帳篷,帳篷邊上散落著隨處可見的鐵籠子,以及粗細不等的繩索。這是拿來何用?難不成是狩獵嘛。這樣想著,我徑直的往房間門外走,赫然發現,竹門外不僅上了一把大鎖,還有兩個凶神惡煞的護衛。
這個婦人說的沒錯,我離不開這裡,我被囚禁了。
白天婦人每隔三個時辰會過來一趟,不僅好吃好喝的伺候,還會時不時的帶些好看的花過來,但是卻不太多話。我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了,只好養精蓄銳,不再多問。
過幾日,每每後半夜的時候,院子裡就會有嘶嘶的響動聲,或是女人的低泣,或是嬰兒的哭泣,聲音不大,但是我不會聽錯。因為院子總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瞧不清楚,我只能倚著窗戶,豎起耳朵,不放過院子裡一切細小的聲音。
次日,婦人很早就送來了早飯,並告訴我說:“接你的人,晚上會到。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你好生歇著吧。”
我吃完米粥,仔細琢磨這句話,眼下是滇西,中國少數名族盤踞地最多的地帶,也是歹徒最猖狂的地段。每日院子裡都會有不同的人看守把望,半夜還有孩子女人的哭聲,難不成,他們是一群人販子。如果是人販子,為什麼對我特殊照顧,如果是我,我斷然不會用一個泱泱將死之人,拿來掙錢,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
之後的事情,便是與夏景軒恩怨糾葛的種種痴纏,從故事一開始開始慢慢訴說的到現在的…………當然故事還是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