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徐徐吹過,風中帶來遠方的故事,如泣如訴,鬼王河旁,一堆篝火燃起,圍坐在篝火旁邊的是任無憂,唐醉影,紫曦三個人,花枕月靠在一顆大石頭旁邊,仍舊是緊閉著雙目,還未醒過來。
任無憂回頭看了一眼花枕月,又把目光收回來,說:“我不是很明白,既然二皇子殿下已經攻破了東風城,花枕月為何急於離開,難道她怕有人會對我們不利嗎?”
唐醉影在篝火當中加了個木柴,在回答任無憂的話之前,先看了一眼紫曦,問:“方才我有見你在山口布陣,不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陣法,有何作用?”
紫曦回應,說:“那只是普通的障眼法,放在山口,外面的人不知裡面關鍵,進入陣法當中,轉上一圈,就又會出山去的,即便是有妖入侵,也會被除妖人的噬魂擋住,所以,這邊是安全的。”
“嗯。”唐醉影點頭應了一聲,這才轉向任無憂,說:“我想,花枕月這麼著急的離開,應該是有她的理由的,我們沒有同去戰場,不瞭解戰場上的事情,但是,我從花枕月的眼神當中看到一種很悲慼的神情,她大概是看到了讓人傷心的事情。”
“讓人傷心的事情?”任無憂重複了一遍,目光落在花枕月的身上,花枕月垂著頭,閉著眼睛,即便是睡著也是眉頭緊皺,面容緊繃,好似腦中拉著一根弦一樣,任無憂唸叨了一句:“難道是與東風城有關?”
唐醉影說:“怕是如此。”
任無憂說:“那與二皇子殿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唐醉影搖了搖頭,說:“這就要等花枕月醒過來之後,再問她了。”
任無憂站起身走到花枕月的身邊,嘴巴里嘀咕著:“唐醉影,你說花枕月會不會怕冷啊。”任無憂看著是跟唐醉影說話,但是他已經把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蓋在了花枕月的身上,俯身蹲下來看著花枕月,說:“沒有遇到花枕月之前,我很難想象,一個女孩子獨自走江湖,揹著一把長槍降妖伏魔,我一直覺得那只是傳說,寫在書上的,戲臺子上唱的戲,直到我遇到花枕月,才發現一個女孩子竟然也可以做到如此,這大概是我這輩子也無法達到的一個高度。”
唐醉影同紫曦聽著任無憂的話,紫曦轉過身來,說:“在除妖人的眼中嗎,只有善惡,不分男女,不過,我想她要是聽到你這麼說,應該會很高興的, 除妖人向來都是獨自行動,能有同伴陪在她的身邊,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任無憂回過身看向紫曦,說:“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紫曦點點頭,說:“是的,除妖人十世獨行,這是流傳在妖界的一個傳說,我也曾聽父王提起過,除妖人的每一世都會遇到很嚴重的天災或者人禍,她身邊的親人,朋友,無一倖免,都會離她而去,有時候,甚至從小便孤單的長大,然後,背起噬魂,踏上這除妖之路。”
火光跳躍,是石子上映出幾個人的身影,唐醉影挑動柴火,讓火燒的更旺一些,接著紫曦的話,說:“女魃轉世,這是她命格里要經歷的事情。”
任無憂忽然拔高了聲音,說:“到底是什麼樣的殺業,要如此對待一個女孩子十輩子!”
“任無憂……”唐醉影看了他一眼,說:“小聲點。”
“不用了,我已經醒了。”花枕月的聲音傳入三個人的耳中。
任無憂低下頭去,已見花枕月睜開了眼睛,說:“抱歉,我吵醒你了。”
花枕月先看了看身上蓋著的衣服,還聞了一下,然後把衣服還給了任無憂,說:“睡了很久,也該醒了,謝謝你的衣服,不過記得洗洗,味道很重。”
任無憂手上接過衣服,本來看到花枕月醒了他很高興,然而聽到花枕月後面的話,任無憂的臉又垮了下來,說:“哪裡有味道了,分明很乾淨。”
花枕月站起來,走到火堆旁邊坐下,火光映著花枕月的臉,她的臉有些蒼白,眼睛裡也沒有什麼神采,唐醉影把一個水袋遞到花枕月的面前,說:“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先喝口水。”
花枕月將水袋接過來,開啟塞子,仰頭喝了一大口的水,然後長長的出了口氣,說:“無妨,只是連續開陣,用力過度,休息幾天便可以緩過來了。”
唐醉影說:“所以,在東風城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你做到如此?”
花枕月把水袋放下,抬頭仰望著夜空,夜空之上,繁星點點,閃耀如同一雙雙的眼睛一般,花枕月閉了一下眼睛,復又睜開,說:“紫曦,你沒有告訴我,鬼王河通東風城。”
紫曦眨了眨眼睛,說:“這有什麼關係嗎?”
花枕月屈指敲了敲額頭,說:“祭魂,是在東風城裡面。”
“啊?!”
三個人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唐醉影說:“那東風城……”
花枕月點了點頭,說:“東風城內已無活人,全部喪命,那個張軍山怕也是東風城一方,為了完成祭魂的儀式,而做出此等惡事,我在離開之前,已經交代過,等二皇子帶兵進城之後,會焚燒所有祭壇,放生魂入地府,現在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所以……”唐醉影仰頭望了一眼夜空,一片雲飄過,將滿天繁星遮擋,一股陰森之氣,自東方而來,引魂鈴聲響起,恍恍惚惚的,似乎有迷霧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