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林深之處,一場對決即將開始,風從林中吹過來,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花枕月單手持槍,雙目平靜的看向對面之人,唇角微揚,再不多言,腳步前移,手中噬魂,如同蛟龍出海,槍尖攜帶匹練銀光,夾風帶霜而來,對面之人,不閃不避,手中重劍當胸格擋,只聽得“鏗鏘”一聲巨響,金屬破裂之聲震懾耳膜,緊接著又一聲“砰”砰的一聲,眼前人影平地飛了起來,“噗通”一聲,面朝下,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任無憂單手遮了一下眼睛,口中嘆一口氣,說:“一招都沒撐過去,還能更丟人一點嗎?”
“剛剛是誰在著急讓我想辦法的。”花枕月的聲音冷冷傳來,人已經上前去檢視情況了。
任無憂揚聲說了一句:“我怎麼知道現在的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
花枕月懶得理他,走到那人近前,屈膝半蹲下來,一雙眼睛看著他,開口問:“叫什麼名字,誰派你來的,除妖人的師父叫什麼名字,人在哪裡,老老實實,仔仔細細的說清楚,我時間有限,莫要耽擱。”
那人一口氣堵在胸口,剛一張口,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血腥的味道,被風一吹,便散了開去,那人雙目赤紅的盯著花枕月,說:“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也配知道我師父的名字,痴心妄想,不可能啦!”
任無憂實在看不下去,說:“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不知好歹,不知輕重,不知天高地厚,自己什麼能耐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在人家花枕月的手下,一招都沒走出去,還在這大話連篇,口出妄言,我特別好奇,你這份自以為是的骨氣哪裡來的,這份莫名其妙的自信又是哪裡來的,做人連最起碼的自知之明都沒有,你是怎麼有臉繼續活在這世上的,依我看,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抹了脖子,重新投胎,重頭來過吧。”
花枕月絕對有理由懷疑,任無憂是因為說不過自己,現在總算是找了個出氣筒,把心裡的怨氣一股腦的撒了出來,不然,不可能嘴皮子這麼溜的。
那人果然被任由懟的一口氣又沒上來,再次吐了一口血出來,這口氣才算喘過來,顫巍巍的抬手指向任無憂,說:“你……你堂堂一個男兒,在一個女人手下做事,丟盡天下男兒的臉,身為除妖人,與妖為伍,不配為人,待我師父歸來,就是你們的死期到了。”
任無憂抓了一下頭髮,說:“停止你的胡言亂語,第一,我不是花枕月的手下,我們是同伴的關係,平等,護住的關係,第二,我不是除妖人,我現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和妖為伍還是和人類為伍,亦或是我運氣好,和仙為伍,那都是我的自由,你……無權過問!”
花枕月抬了抬手,止住任無憂,雙目仍舊落在那人身上,說:“你不說也不影響,你們師徒對我的怨氣如此之重,想必,你師父也會來找我的,至於你麼……”
任無憂著急的問了一句:“花枕月,你準備如何處置他?”
花枕月起身站了起來,雙目看著那人,說:“你走吧,這山裡莫要再來,山中之妖,從此會歸於深山之中,再不會出來,兩相安好,不起干戈。”
那人以劍撐地,踉蹌著站了起來,疑惑的看向花枕月,說:“你不殺我?”
花枕月反問了一句:“我殺你做什麼,殺了你,有什麼用麼?”
那人說:“我殺了妖。”
花枕月忍不住笑了一聲,說:“身為除妖人,殺妖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若是殺妖我便是人,那我豈不是要被累死。”
對於花枕月的做法,任無憂的心裡也是充滿疑惑的,站在花枕月的身後,低聲的問:“花枕月,他在這山裡濫殺無辜,就這麼放過他,不是太過便宜他了。”
花枕月回了他一句:“山中妖入城作亂,白狐狸盜取人類之物,從某些方面來說,也不算全然無辜,世間之事,自有因果迴圈。”
在很多的時候,聽著花枕月說話,任無憂總是會覺得雲裡霧裡的,一會很計較,一會又很大方,隱約的,任無憂覺得,是大度還是計較,這取決於花枕月是否趕時間。
“不過……”花枕月沉吟一聲,說:“白狐狸雖然有過,卻不致死,你無故殺了個,到底是破壞了除妖人守則,不與你一些教訓,說不過去。”
話音未落,噬魂再次出手,槍尖沒入肉身當中,如同一朵朵冰雕的花,在身體裡面炸裂開來,任無憂甚至聽見了冰裂的聲音,而對面那人更是驚訝,他甚至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睜大了眼睛看著花枕月的動作,直到那杆槍從他的身體裡面拔了出去,身體裡面的力氣便從這一個傷口之中,似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出,而他還在問:“你……你做了什麼?”